刚踏进门内,就看到一条溪流从西到东,穿过百里院内,流向院外。这溪水是引自山里的泉水,清澈透亮,在溪边百里门众弟子异常忙碌,都在埋头干活,上游的在取水,下游的在清洗各式各样的物件,没几个人注意到有外人来。除了这水声,还能隐约听到有节奏的“铛铛”声以及打铁师父的吆喝声。
百里玉鸣早已在大堂候着,他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依旧显得年轻,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眼纹,十几年的时光似乎在他身上只停留了几年。自老门主在四年前过世后,百里玉鸣便接过了门主之位。百里霏霏端坐在她哥哥的左手边,已为人妇,举止端庄典雅,完全没有小时候的娇气任性。
林至清一路上都在回想当年见到他们的情景,回忆他们的长相,他们的言行衣着林至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唯独那些面孔都是模糊的,根本想不起来。见到他们的那一瞬,林至清终于记起来了,他们的确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当年的百里玉鸣和百里霏霏更像是父女,而今的确像是兄妹了。
“林小公子远道而来,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百里霏霏见过公子。”
“见过门主,见过小姐,至清打扰了。”
“诶,林小公子能来是百里门的荣幸,快过来坐下说话,请。”
“多谢门主,门主唤我至清便可。”
“你和霏霏同岁,那也同她一道唤我大哥可否?”
“玉鸣大哥。”
百里玉鸣展开手中的折扇,悠悠地扇着,笑了笑,道:“十多年前,你还是这么高的小孩,现今都长这般大,样貌也变了不少,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要是我们在其他地方遇见,岂不是要错过了。”
“不会的,我还是能认出玉鸣大哥来,玉鸣大哥与当年并无差,依旧儒雅俊逸,青年才俊。”
“大哥我今年都四十多了,被至清这么一夸,可还是会脸红的。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伶俐。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错过这次见面,不知还会不会有下次?刚好,在前几日我就听说了,你在花炎城,我想着你一定是要去歌曳的,那就必然会路过九云山。于是我便派人在山下等了几日,果不其然,今天你就到了。至清不会怪大哥我自作主张,邀你入山吧?”
“怎么会,至清本也是想要拜访大哥的,可我行事匆忙,没有什么准备,便不好意思来打搅。”
“那大哥我是不是耽误你们行程了?”
“没有的事,我也只是想早些回去看看爷爷罢了,我待会儿给爷爷报个信便好。”
“诶哟,这真是大哥我的错了,绊住你,让林老爷等候,这是不孝,该罚,真是该罚。”
“玉鸣大哥不必如此,只是耽误一两日功夫,爷爷不会怪罪的。”
“是是,少昌,饭菜备好了吗?”
“备好了,门主。”
“那我们饭后再聊?”
“好。”
酒足饭饱之后,都各自回了屋。
林至清拿起写好的信条,吹了吹,折好绑在信鸽腿上,沐白抱起信鸽,林至清道:“沐白大哥,今晚就早些歇息吧,这里人多嘴杂的,我们明日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好,你也快去歇着。”
沐白前脚刚走,赫连灼后脚就踏进来了,身上背着自己的包袱,进门后顺手把门窗都关上。
林至清只穿这一件里衣,外面披着薄外衫,半躺在榻上,见他进来,放下了手中的书,一手支着下巴望着他:“你不去自己屋?”
“晚上陪你说话。”
“你感觉不到这些天越来越热?”
赫连灼放好包袱,走过来,坐到榻上的另一边,伸手摸了摸他支着的手的手腕上的银镯。
“好像小了。”
林至清抬起手看了看:“还好你够聪明,做的是个活扣,要不然早就躺在某个盒子的角落里,想找都难。”
赫连灼拿起林至清的茶杯,一口喝尽:“我先去洗洗,你去歇着吧。”
“晚上不许挤我。”
林至清半夜还是被热醒了,擦了擦汗,看了一眼搂着自己熟睡的火炉,很不客气拍了他几下。
“醒醒,我睡不着,起来陪我说话。”
赫连灼动动脑袋,意识不清,声音轻得像只蚊子:“不是才刚说完吗……”
林至清不理会他,自顾说自己的:“你说我一个小辈,就算十几年前见过,不过当时我就一小孩,你说这百里玉鸣现在这么做是几个意思?”
“巴结你……巴结林家……”赫连灼还是没有睁开眼,松开手,翻了个身,躺平了。
林至清立刻坐了起了,扯了扯衣领,把它扯开些,终于凉快多了。林至清看到掉到床下的薄毯子,伸手把它捞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这半张毯子都拉到赫连灼身上。
“自己盖自己的,太热了。”
赫连灼歪头,又睡着了。林至清给自己盖好毯子,也继续睡下了。
翌日。
“家里的大夫不是跟着护卫队送货起了,就是出门寻药去了,这十天半个月的都不见回来。百里门这段日子有不少弟子都染了小疾,我正想着去山下请个大夫,现在至清来了,是否能帮他们瞧瞧,诊金照付。”
“至清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诊金大可不必了。”
“我知道,林家行医积善,不仅医术高明,还不论贫富贵贱,都是一视同仁,只要是你们的病人,都会得到善待,就连病人亲属也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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