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来的规矩大,女儿说嫁出去就当泼出去的水了,闻说您家都没让香儿姐姐回门?”
村长家的忽然变了脸色。
她跑过来跟夏荷呛嘴,实在是失了长辈风范,却全是因为她宝贝大的小女儿李香儿被送到了那深山老林里。按理说这全怪李同财和她一心想着攀附薛家,没去过问女儿的意愿便答应了薛大人可以将李香儿带走,女儿又被他们惯坏了,胆子大的很,不乐意从了那一身肥油的家伙。但事已至此,她哪里会怪自己,也没那个胆子去责备自己当家的,就只能把过错全推到夏荷身上去了。
这几天,她总在琢磨,要不是夏荷那日把门敞开着,让外头人一眼就看见了李香儿在哪儿,而是让李香儿找个地方躲躲,那薛大人不就离开了嘛。没被香儿当众落面子,没准他便大人有大量,放过自家女儿了呢。
夏荷可不知道这人心底里在如何异想天开,只是觉得她着实无聊。按理说这村里头有人家做宴,提前到的那都是处的好的,老爷们儿会在前头坐着聊天,家里头的都会去灶上帮把手,但村长家的却径直朝着自己来了,还在堂屋坐下了,半分没有去帮忙的意思。莫非这人特地早赶到了,就是为了找自己说几句闲话?
那边的村长家的缓了缓,心想着不能在小辈面前失了仪态,却也不想自己跑过来找个小辈说这些有的没的,本身就没什么仪态可言了。她便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个居高临下的姿态来,道是:“瞧你说的,这村子里爱东家长、西家短地说闲话,这是怎么传出来的。香儿那是体谅她夫婿走不得远路,这才没回门。听闻香儿的夫婿待她不错,待香儿能给他们王家留个后,我也就放心了。这女人的一生嘛,无非就是寻个好夫婿,多生几个好儿女,好对得起夫家。”说着,她又瞥了瞥夏荷的肚皮。
夏荷颇有些想笑,一把抱起金宝,道是:“金宝还小呢,我哪有那功夫整日琢磨着这事儿,顺其自然嘛。”
说罢,他就借口金宝嫌前院人越来越多了太吵,一瘸一拐地,抱着金宝往后院去了。
不过嘴巴上虽这么说,夏荷心底里也有些想法。
他到李家来的确有些日子了。冬梅嫁出去,是三个月就查出了身子的,秋月时间更短,不过一个多月就怀上了,倒也是因为秋月的反应大,刚怀了不过一个月就开始吐。夏荷便隐约听着,有人说过什么自家的女儿好生养之类的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是不是也快怀了?
他想了想自己肚皮高高隆起、脚步虚浮的模样,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排斥是从心底里起的,仿佛这不该是他的一部分似的。
这样的感觉,夏荷没曾跟人说起过。
他打小有种想法,自己似乎是跟别的女儿家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像是不喜欢绣花、做精细的小东西笨手笨脚一类的不提,他打心底里有些反感,女子早晚要成别人家的,还要替别人生孩子这回事。
夏荷曾经见过张家邻家的儿媳怀孕的模样,打那时起,他便在琢磨,如果是这么大的肚皮按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这件事还害得他做了一回噩梦。
他总觉得,做女儿最好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可以随身带着两个大馒头了吧。夏荷打小吃的就多,这两年胃口愈发大了,兰娘叮嘱他塞好的两个馒头,倒是让他可以在外头也能有点东西垫肚子。
夏荷抱着金宝,小金宝最亲的便是他了,张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忽然啪叽一下亲了夏荷一口,正把口水糊在夏荷脸上,然后便咯咯笑了起来。
夏荷也不恼,拍了拍金宝的屁股,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娃儿,颇有些心满意足地想,哪怕是这辈子就只有金宝这一个了,他也是满足了的,就是不知道李慕会不会不高兴呢。
夏荷憋了多年,不敢与人倾诉,如今能一吐苦水的也只有怀中这还不通人事的娃娃了。他抱着金宝,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头,喃喃道是:“小金宝,姨姨不给你生弟弟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呀。这样金宝就永远是金宝哦,有了旁的孩子,奶奶、爹爹、姨姨可就会去疼别的孩子去了,金宝也就成了银宝、铜宝了哦。要是你爹爹嫌弃的话,你就给姨姨求情,好不好?”
他吓唬小孩子,然而金宝哪里知道夏荷在说些什么,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笑,以为夏荷这挤眉弄眼是在陪他玩儿呢。
只是不巧,夏荷这句话,却被路过的李慕听见了。
李慕原本是路过,见夏荷在院子里,正打算问他一声怎么跑回来了,不是才刚还在前院么,却听到了夏荷对金宝的念叨,驻足下来。听完夏荷的话,李慕心底里有些发酸,想夏荷是知晓自己与旁的女子不同的,说这种话,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
于是李慕便踱步过去,在夏荷身后顿了顿,思量一番,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夏荷哪儿能想到自己身后还立着个人,突然脑袋上盖上了一只手,立时被吓得不轻,也不顾腿上的伤,跳了起来。看到是李慕,这才安下心神,拿金宝的小手拍了拍胸口道是:“吓死我了。相公,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夏荷一听李慕说的这句话,便是知道他是听到自己刚刚的胡言乱语了,不由得有些心虚,赶紧自己开了个话头,指望着李慕接下去,把才刚那茬给绕过去才好。
李慕总觉得自己心底里憋着话要对夏荷说,饶是他能做得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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