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有其余种了玉米的人家,万一这东西没了收成,还有咱们李家人供应,包他们安然地过了下年。”
夏荷没了话说。
半晌,他只好小声嘀咕:“可我想好好地种出玉米来。这东西……要是真的跟那些老爷们说的似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再也就没有人挨饿了……”
李慕心头忽地触动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声,拍了拍夏荷的肩膀,道是:“好,我扶你去院子里坐着,你就看看,哪里需要动手的,让我去,行了吧。”
夏荷半抬起头来,一脸的不信任,他还惦记着上一回李慕差点拔了他的玉米苗的事呢:“你又不会做,你再毁了我的苗子,怎么办呐?”
李慕咳了一声,显然并没有忘记自己上回做的蠢事:“现在这玉米苗子已经蹿这么高了,同杂草长得不像了,我是不会再认错的。”
说的也是,夏荷想了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打算再给李慕一个机会。
他伸着腿坐在院子里,东瞧西看。而李慕只能撩起袍子撸起袖子,蹲在地里听夏荷指挥着干活。李慕打小便不用下地,衣箱里的所有衣裳都是书生常穿的长衫,此时也无奈只能穿着长衫做活了。夏荷见他的样子,想笑却又觉得当着李慕的面笑起来不太好,便捂着嘴巴,肩膀发颤。
李慕动起手来,才察觉自己将地里的活计想的太轻松了。他一向只见夏荷在这小院子里蹿来跳去,像小鸟儿似的,活泼又轻巧,真等自己上了手,活没干多少,汗已经出一头了。一转脸,倒是见夏荷在那里笑得厉害。
李慕颇有些无奈,道是:“不要笑了,还有哪里要做么。”
既然被李慕察觉了在笑,夏荷便不捂着嘴了,改捂着肚子,要不是腿上还有伤,脖子还在酸,他大概就会打滚了。
“夏荷。”李慕叫了他一声,不知道有哪里可笑了。
夏荷憋住了,扯着嗓子喊:“林婶,林婶!有热毛巾没,拿条过来!”
“哎!”林婶隔着墙应了下来,不多时拎着毛巾过来了,问道,“夫人要毛巾做什么?”
“给相公擦擦,瞧他干了这一点活就一身的汗。”夏荷点了点李慕,自己却没打算动弹。
林婶瞧了瞧李慕,又瞧了瞧夏荷,却将毛巾塞到了夏荷手里头。
夏荷颇有些茫然,自己不是个伤号么,一个个都不让自己动弹一下的,怎么这就要自己站起来去给李慕擦汗了?
林婶不吭声,只是用眼神瞄着李慕。没多时,李慕就反应过来了,站起来到夏荷身边,又蹲了下来。
夏荷没辙,反正也只是顺手的事,他是伤了腿,又不是伤了手,就给李慕悉心地擦了擦汗珠子。等忙活完了,林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夏荷嘀咕:“怎么林婶非要塞给我呀。”
李慕便解释道:“我与林婶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夏荷你可是我娘子。”
“噢!”夏荷便觉得可以理解了,点了点头。
等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察到哪里不对,不是还可以让李慕自己擦么?
转头想跟李慕说这个事儿,却又见李慕还蹲在田里,毫不顾忌他秀才老爷的形象,没有自己的指使,也十分自觉地在细细分辨,哪些是需要拔掉的杂草。
夏荷便抿着唇,唇角勾起了弧度,唤道:“你别忙活了,我这腿再过两日痂结的结实了,便可以动了,到时候我自己做便是。你赶紧换身衣裳去吧,干个活儿不利落,还沾了一身泥……”
李慕手里还抓着根好不容易薅出来的草,以为夏荷在嫌弃自己。但抬起头来,却见夏荷眼中,并没有任何鄙夷。
李慕便安下心来,见夏荷在捂着自己的后颈,才赶过去问道:“怎么了?”
“昨儿个睡的不好,落枕了。”夏荷扁嘴。
李慕便将自己的手覆在夏荷的手上,悉心给他按揉了起来。
李慕的手比夏荷要大上一圈,指肚上有着拿笔留下的薄茧,拨弄琴弦似的为夏荷揉着颈子,让夏荷觉得舒服极了。
这一舒服,居然又有困意席来。夏荷打了个呵欠,李慕怪道:“怎么又困了?”
“不知道啊……大抵是昨日睡的真的太少了吧。”夏荷眯着眼,说。
李慕无奈道:“别睡了,不然今晚该睡不着了。”
“嗯……”夏荷虽然答应着,头却一点一点地,困得不行的样子。
李慕只好陪夏荷说话,让他能清醒一分:“昨夜是金宝闹得厉害吗?怎么就没睡好?”
“没,金宝昨晚上挺乖的,起来吃了一次,尿了两次,就让人起了三回。”夏荷数着。
“那是?”李慕颇有些奇怪。
夏荷唉了一声:“昨晚上做了奇怪的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生孩子的场景了……”夏荷说,“好吓人啊,好多血……”
因着秋月便是因为难产而去了的,李慕手下一顿。他忆起了秋月走的那天,他只能在门外站着,听里头撕心裂肺的喊声,见接生婆喊秋月用力,明明他觉得,秋月那么喊,肯定是什么力气都用上了。而后便是林婶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从早晨太阳刚刚爬起来,到傍晚太阳落下,最终,那产婆才抱着个娃娃出来,道是:“是个大胖小子,只是……孩子他娘,没能保住。”
秋月那时还睁着眼睛,瞪得很大,是歪着头的,却并不可怖,而是眼底藏着温柔。仿佛在她临走前的那一刻,她瞧见了那个自己用命带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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