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夏荷怎地也是金宝的亲姨,比旁人的姑娘要强。”兰娘重复了李老太太的话。
“哼!”张十一又拍了桌子,“是以为咱们夏荷没了自己的亲儿子,只能好好待金宝了?”
兰娘却不这么想:“就算李老太太再疼金宝,也犯不着这样吧。再给秋月她姑爷寻门亲,总还会有孙儿的呀。”
张十一摇头,冷哼道是:“那李慕可是要走科举的,又在梁京有亲叔叔铺路,指不定以后当了官,打算着多纳几门美妾呢。”
兰娘却擦了擦眼泪,对着自己患难与共的夫君叹道:“不能是如此吧,你啊,总是惯常将人想坏。”像是张十一曾经有过这般行事似的。
张十一被家里头的这么说,尴尬地干咳一声,倒是不肯认错:“你怎么知道这次我猜的还是不对呢?再说,这是能耽误了夏荷一辈子的事,能用来赌那李家人的良心么!哼,大不了咱们家再逃难去!这屋子不要了,有你和孩子们才是咱们的家。”
兰娘点点头,目光坚毅了起来。她是吃过苦的人,倒是不怕再吃一回苦,总比教夏荷嫁过去要强。若不是不能叫旁人知道夏荷是个男孩子……唉,要是李家真的逼嫁了,把他们家的夏荷抬回去,却发现他是个男孩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只可惜秋月已然葬在了李家的祖坟中,冬梅也成了家,眼看着今年要诞下第二个孩儿了,当年他们逃离那里时带着三个孩子来的,如今却只能带着夏荷一个走。哪个孩子都是兰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是这么想着,她就一阵心疼。
夫妻二人相顾无言,只是抓着彼此的手,瞧岁月在原本修长的手上刻下了多少痕迹,握在手心里时却依旧是当年的温暖。
夏荷在屋子里头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从那零碎的话语里,猜测着,莫不是自家姐夫想要续弦,瞧上了自己?小儿郎从小被当作女儿抚养,瞧着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姐姐们一个个出嫁了,夏荷倒是能很平静地接受自己也早晚有许人的那一天的这个事实,只是素日里他并不爱提这件事,不想去想,某一天自己到了另一个家里去,伺候旁人的父母,有了自己的子孙环绕,却只能像两个姐姐一般,多回娘家几趟都要被旁人指指点点这件事。
但此时李老太太为了教自己嫁过去,甚至说了威胁的话,叫自家爹娘想带着自己再去逃难……夏荷立时念起了爹爹算不得硬朗的身子骨,和娘那一身的病痛,心知这都是当年逃难时落下的病根,现在年纪又大了,他哪里舍得自家爹娘再吃一回这般的苦呢。
这么想着,他推开了门。
张十一和刘兰娘都未曾料到夏荷的门会咿呀一声被推开,猛地挣开了刚刚还叠在一块儿的手,努力在儿子面前摆出端正的模样来。
张十一问道:“你这是功课做完了?”
夏荷却不谈功课的问题,道是:“爹,娘,孩儿愿意嫁到李家,你们不要再逃难了,孩儿怕您二位再落下什么病来,孩儿可还指望着奉养你们到八十岁呢。”
他快步走到了爹娘中间,一手拽着爹,一手握着娘,眸色中透露着浓浓的担心,“再者说,离了大姐二姐,您二位也会舍不得呀。”
兰娘好不容易收住了泪,瞧见夏荷这乖巧的模样,眼圈又是一红,嗔骂道:“这孩子,若是爹娘都活到了八十岁,你可又该嫌弃我们是老不死了。”
“怎么会呢,娘。”夏荷道是,揽着自家娘的胳膊。
兰娘拍了拍怀中的小儿子,想他自小坎坷的命途,心头发紧。偏偏这一切又不能对夏荷诉说,唉,再等三年就好了。
夏荷见自家娘又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卖痴道:“娘,更何况,嫁到李家去也不是没好,当初二姐嫁过去的时候,你不是说,李家的女人,能每日都得两个新鲜的白面馒头么。”
兰娘听夏荷这般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张十一是知晓自家娘子这十五年来,为了瞒过旁人、还要瞒过夏荷自己,编排出了多少故事,还教秋月和冬梅两个人配合着,说什么女儿家都是要吃苦的,当娘的舍不得女儿吃苦,都会让她们藏两个馒头这类的话,颇有几分尴尬,却也心疼兰娘和夏荷,不由得愈发自责了起来。只是这些陈年往事夏荷都是一点也不知晓的,他只知道自家娘亲笑了,尽管眼底里还有苦,但也是好的趋势。
为了能让爹娘活得好,只是叫他嫁人而已,他不怕的。
张十一又把夏荷打发走了,不让他赖在兰娘身边,摆出严厉的模样,又说教他别忘了今日还要做功课呢。这一回不敢再在院子里说了,生怕那小机灵鬼再偷听,张十一将兰娘拉进屋子里,商量明日要不要再去李老太太家一趟。
那几亩地他们是不要的,最好能换教李老夫人答应下来,假作夏荷是个石女,不许李慕碰他。等三年后,可以说了,夫妻两个人再去跟李老夫人请罪,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想那李老太太会体谅他们的,反正夏荷是个男儿,又不能真作了李慕的妻子。如若那时候李老太太再生气了,要收回他们现在租的那几亩薄地,他们再作打算吧。反正他们刚逃到安乐村那阵儿赶上大赦,一家子的户籍已经落在此处了,饶是李家再是大户也不能轻易地赶自己一家走。去山坡上开几亩荒地也能吃上饭,不过是累了些,总比逃难要好上许多。
商量完了后,夫妻两个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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