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肠挂肚,他又何必强求自己?四十三的年纪,精力早就不如以前了,不服输不服老,不过是徒劳而已。
细细想来,自己好像一直都是个可悲的人。
回到冰冷的家中,程深低垂着眼帘,到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穿着丝质浴袍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头空荡荡的,只有几罐啤酒。长叹一口气,他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静静的不愿意动。肚子有些饿了,胃里隐隐扭拧起来,催促着他快吃些东西。忍不住想起下午时收到的那个蛋糕,自己一直没打开它,就放在办公室的茶几上,现在自然也是没带回来……呵,唐曜灵,你真这么厉害,怎么没查到我不喜欢吃甜食?
记起客厅里好像还有上次秘书结婚时送的一罐曲奇,程深没忍住饥饿,迟缓地爬起来磨了出去。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久,等找出来时,打开盖子,却发现酥脆的饼干早已经受潮绵软了。拿起一块闻一闻,好像还没坏,他就皱着眉塞进了嘴里。
带着奶油甜香的、软沙沙的饼干,虽然甜腻,却很好地抚慰了饥饿的胃。于是程深就抱着那桶曲奇躬身坐在沙发上,沉默地吃了起来。外头雨还在下,冷凉的风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吹进来,将一个宽大的客厅吹得冰冷冷的,墙壁上时钟滴答滴答,指针逐渐走向十一点半。扭头望一望,程深面无表情地凝视一会儿,突然苦楚地笑了起来。
又是一岁了。再长一岁,你依旧是个可怜虫。
“轰隆”一声,天边响雷滚滚而来。程深看向外头沉重的夜幕,不由轻叹一句,今天的雨下得真是大。突然间,又是一声轰响,但那声音不大对,好像近在身边——拧起眉,程深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有砸门声?
但立即,相似的声音又响起,就是有人在砸门没错!错愕地起身走过去,程深透过猫眼向外一望,一个湿淋淋的人出现在变形的视野里。他戴着连衣帽,站得笔直,脑袋低垂,额前刘海在不停地滴水,只看得见尖尖的下巴——但就这一点儿边角,程深还是认了出来,这是唐曜灵,他憎恨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唐曜灵。
尽管恼恨,但对方看上去如此狼狈,程深几乎是想都没想,就黑着脸打开了门,并大骂一声:“你脑子有病吗?!这么大的雨还跑出来,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
“……吃饱了没事干的是你吧?”哑着嗓子缓缓抬起头,唐曜灵一贯甜笑的脸上神情可怖,就跟个捉奸的新婚妻子一般:“我不过是没时时盯着你,你就给我去招女支!那鸭子有那么好吗,比我还好吗?!还是你真这么难以忍耐,几天都忍不了?哈,我就不信你一把年纪,性需求还这么强!”
被他冷嘲热讽得脸色发白,程深狠瞪着他,心里是又恼火又煎熬。眼前的这混账小孩儿明明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可偏偏盛气凌人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他穿着黑色防雨的骑装,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拎着个头盔,像是骑机车过来的……想到暴雨天的路况,程深一口气缓不上来,直想将这小混账狠狠揍一顿!若是之前,估计他早就把唐曜灵拖进来了,但这会儿情绪复杂,他脸色变幻一阵,最后还是黑着脸狠心道:“我性需求如何与你无关!倒是唐少爷,这么晚了还跑出来见独身异性,就不怕家里人担心么?”
瞪着眼执拗地望他,唐曜灵咬着唇,见程深神情里好似有气,眼中的咄咄逼人就逐渐消减了些。僵立一会儿,他慢慢低下头,软下声儿来沙哑地道:“……我好冷,你不打算让我进去么?”
绷着脸瞟他一眼,虽然知道这样不妙,但程深还是理智地后退一步,把他让了进来。唐曜灵身上都是水,靴子也湿了,走进来一步一个水脚印。他在后头看得惊心,总感觉这孩子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么晚了,还下着暴雨,居然骑着机车过来教训他?简直是……
走到了客厅里,唐曜灵背对着他,伸手放下头盔,动作缓慢地开始脱外套。他右手别着,迟缓地挪到身前,只左手扭过来拽下衣领,别扭地往下脱,嘴里还不时发出低低的抽气声。程深拧起眉头,顿时感觉不对劲儿——大步走上前去把他衣服拽到手臂下面,赫然看见他小臂上一片血肉模糊,竟是严重的擦伤!
“唐曜灵!”程深终于忍不住气极地大吼出声,“你他妈不要命了!”
驯虎【五】
家里没有红药水之类的东西,这大雨滂沱的,还是大半夜,看着手臂惨不忍睹的唐曜灵,程深也只得扯来一床被单将他裹好,然后下楼去买药。小区门口好像有个药店,平常生病,他基本上都是在那家店里买药。只不过这么晚了,不知道人家还开不开门。撑着伞赶到门口那儿,程深跺跺脚,抬眼就见药店里好几个人,好像都是在雨夜里滑伤了,排着队来处理外伤的。
走过去观摩一阵,看了个大概,随即马上买了绷带和药水往家里赶。进门时,程深身上也已经湿了大半。屋里头,唐曜灵已经把防雨骑装脱了下来,只穿着t恤短裤,身上裹着被单靠在沙发里,低声笑着道:“你回来啦。”
程深不语,心烦意乱地板着脸走过去,一把将他搂起来往房间里带。说起来这唐曜灵也是厉害,手上那么重的伤,这会儿居然还能揽着他的脖子笑出声来:“你好坏呀,想对我做什么?”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程深把他带到浴室里放下,随即把洗脸池里放满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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