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人。那个他不再了解的孩子,给他出了一个最大的难题——他可以严词拒绝程深,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同样的决绝态度拒绝那个小家伙。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宝啊……
“呯”一声,唐曜灵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玄关口,俊秀的脸上沁出一层薄汗,看起来比平常慌张了些。陈潜慢慢地移过视线看着他,里面带着沉寂而无力的情绪,不是质问,也不是失望,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现在,你来向我解释吧,你来说服我,曜灵。”
望着这样的爸爸,唐曜灵咬住嘴唇,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何曾不知道程家与爸爸的渊源,但在那件事情当中,程深跟爸爸一样,都是受害者——可面对爸爸的迁怒行为,他又能指责什么呢?这事情关乎外公外婆,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地冷静剖析,程深跟这些事情无一丝关系?
抿抿唇,他艰涩地迈动脚步,慢慢走到了爸爸面前。蹲下身,唐小宝仰起脸,与陈潜颓败的视线相对——爸爸还是很年轻,爸爸跟程深的年纪一样大,但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都是更年轻的样子。那时候,他还能整个窝在爸爸的怀里,那时候,他连一杯果汁都端不到程深手里,踉踉跄跄的,生生洒在了餐馆地面上。
“爸……”忍不住搂住爸爸的腰,唐曜灵缩紧身子,像个小孩儿那样依偎进了他的怀里。陈潜紧拧着眉,难受地泄一口气,双手下意识地也搂住了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头发滑溜溜的,还是像很久以前那样软……可这个孩子,怎么就突然这么犟了呢?
“我只任性这么一次,好不好?以前我一直乖乖的,以后我也会乖乖的……就这一次,爸,爸爸~你疼小宝,好不好?”长大了的小宝仰着脸,眉眼之间依稀还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孩子,懂事听话得令人疼惜:“我真的好喜欢他……爸爸,我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我想了这么多年,想得心都痛了。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他很好的,很疼我,很听我话,我知道你也不是讨厌他……爸,小宝从来不问你要什么,就求你松口这一次,让我跟他在一起,好不好?”
你疼小宝,好不好?
唐家人人称道的大少爷,从来不开口求人,从小就是这样。他乖得很,又厉害得很,能做的都自己做了,不能做的,忍一段时间,没多久也就学会了——他太能耐,敢瞒着父母跟那个近乎禁忌的人谈恋爱,还想谈婚论嫁,但他又太乖,乖到明明有能力抗争,却非要低声下气,求一个万全。
小宝……你真是机关算尽。
咬紧牙关,陈潜撇开脸,紧闭上了眼睛。他的这个儿子,太聪明,聪明到父母的弱点都一一掌握。他知道自己是那种最懦弱的父母,只要子女苦苦哀求,心肠就会软下来,就会留出转圜的余地……真是可悲,为人父母,如果不对子女心软,还能对谁心软?
“阿潜……”这时,饭厅的转角那边轻飘飘地传来了一个声音。陈潜听见,赶紧起身跑过去,唐曜灵也亦步亦趋地跟上。拐进宽敞静谧的房间里,只见素色的床褥上躺着一个老人——七十岁的陈博平半眯着眼靠在那儿,嘴边带着点儿宽慰而释然的笑容:“你们在外头吵吵嚷嚷,我都听见啦……”他本就瘦,现在身体虚弱,形容更加枯槁,“你啊,自己的遭遇不计较,倒老是念着别人的,我该说你什么好。”
“爸……”无奈地应他一声,陈潜蹙着眉,别开眼不说话。陈博平慢腾腾地笑着,干瘦的手伸到床边,把曜灵的手牵过去,放轻了声音道:“小宝呀,没事,你去追他……你爸这儿我来搞定,他不敢忤逆我的,放心吧。”
“外公!”瘪着唇抓紧了外公的手,唐曜灵扑到床边,又感动又内疚。陈博平用大拇指婆娑着他的手背,笑眯了眼睛:“你爸最疼你,我也最疼你……以前你小,以为你像你爸,像我,以为皓采像文樱。没想到长大了才发现,真正像文樱的,其实是你……”
一样的勇敢,一样的热烈,不管成长的环境有何不同,他们还是最恣意地享受着自己的本性。爱怜地望着这大外孙,陈博平心里感慨着,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多年前爱人的脸。文樱曾对他说,我就是喜欢你,我就是要你,你别想躲!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里跑掉!
傻姑娘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如今,你那种劲头儿,只有在你外孙身上实现啦。
早上十点的远程大楼,上班的高峰期已经过了,大堂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前台的ba姑娘有些不安地看着入口玻璃门方向,脑子里忖着刚才dà_boss匆忙进来吩咐的那件事,总感觉如坐针毡——对方可是唐家的大公子哎,怎么能,把人家拦住不让进呢?之前大老板跟唐公子的关系好像不错啊,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闹得这么僵……正猜测着,大厅那头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唐曜灵面色焦急发丝凌乱地冲进来,将前台小妹的心提到了最高处——
“那个……唐少爷,我我我们老大吩咐了,今天他有事情,不能见你,你请回吧。”战战兢兢地迎上去把他拦住,前台姑娘满脸忐忑,话都说不大利索。唐曜灵瞥眼看她,心里本来十万火急,这会儿却突然缓了下来。他笑笑地停住,眯着眼问她:“你们老大,刚才是怎么说的?”
“啊?”前台姑娘愣一瞬,支支吾吾地道:“他就说,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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