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麻烦。”却也不再催促安墨白离去,道:“喝了多少酒?早些睡吧。”
当夜两人睡在一起,安墨白蜷在苏合怀里,不久便闭上眼安安稳稳地睡过去。苏合轻轻捏他脸颊,叹了口气,道:“我怎就收了你这个滥好心的弟子。”
安墨白不愿就此放下这奇症,却又舍不得苏合离去。苏合见他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无奈之下只得留下,整日藏在他房里,闲来翻翻丹凤阁中藏书,自得其乐。听到有人过来便即躲起,也从没人察觉。安墨白不时去察看郁辽的病情,有时难以决断药方药量,向他询问,苏合笑微微地将他拉近来亲上一口,却并不作答。
安墨白日夜苦思,一日忽然想到五行之理推演无穷,要制住那股异气的繁复变化是万万不能,但若用单味药直入丹田,攻其根本,或可奏效。要性味平和,又能升散分解,细细思索之下,想起百濯香正有此效。但随即心中犹疑,那毒药便是叫做百濯丹,解药明明白白地写在毒药名字里,世上难道真有这样简单的事情?但仔细推敲,除了百濯香,再无其他药物能根除此症。当下再不犹豫,欢欢喜喜地向苏合道:“师父,我想出来了,想不到解药竟然这样简单。”
苏合正盘坐在床上随手翻看一本丹凤阁中的武功图册,听到他说话,抬头道:“是什么?”
安墨白道:“百濯香!”
苏合微微一怔,摸着他头发笑道:“说得有理,我家墨白真是聪明。”
安墨白却又皱眉,思索道:“可百濯香气味太轻,散于肌表,只怕不能深入脏腑。”
苏合微笑道:“想要合用的香,那也简单。我带你去找。”
安墨白大喜,细问起来,苏合却不肯说。安墨白只得去向郁辽辞行,说道要去寻一样药材,暂别几日。路上安墨白再三问起,苏合笑眯眯地始终不肯答他。但看那路途,是往余杭郡而去。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十分炎热。这一日到了西湖之畔,碧水如镜,无风不动,仍旧是酷热非常。午后两人在一株垂柳下歇凉,安墨白忽觉异香细细飘来,四处看去,周围并无能生香之物,抬头却见天上不知何处来的烟雾,渐渐聚成云气。眼见那云朵慢慢飘移过来,香气也是越来越浓。
安墨白奇道:“师父,你瞧那朵云,似乎香得很。”
苏合微笑道:“有一种能浮在水上的赤红奇石,烧起来香闻百里,烟可成云。”
安墨白也读过这一段记载,当时只道是随手捏造。道:“原来真有这样的事。能浮在水上的石头,那也难找得很了。”
苏合微笑道:“别人找不到,这人却一定找得到。你想一想,搜罗天下诸香无一不备的,还能有什么人。”
安墨白一怔之下,道:“香夫人!”
这时那香云与天上云层混成一片,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暑热之气一扫而空,十分清爽。雨点落在身上,也是异香扑鼻。
香夫人的名声在江湖上并不十分响亮,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哪里耐烦理会什么香品;富贵之家倒是用香料的,她却也不同官宦人家来往。但她制香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巧妙惊人,香云成雨便可见一斑;又因姓湘,便取了个谐音,称作香夫人。安墨白从前听说过此人,知道制香之道与炼药颇有相通之处,曾想前去讨教。他留心打探,但没得到过半点消息。想不到苏合竟然知晓香夫人的住处。
苏合在前领路,从西湖之西进了一座小山之中,山中与外面全然两样,步步都是清凉之意。转过几道山坳,眼前便见一处青瓦白墙的院落,像是大户人家闲暇玩乐的别院。苏合上前随意扣了几下门环,许久才有人应门,是一双丫鬟,一色水绿衫子,十五六岁年纪,清清脆脆地道:“主人有事外出,两位来得不巧了,请回。”
苏合道:“我姓苏,从湖州归安来。问你家小姐见是不见。”
两名丫鬟去了,不久便回来,笑道:“两位贵客请随我来。”将苏合师徒引到花厅等候,随即便退下了。
庭院中山石玲珑,小径幽长,布置得颇有意趣。也倒也罢了,奇在一朵花也不见,只在石根道旁遍植五色香草,气息轻淡,若有若无,如同春风初至,捉摸不着,又引得人心里痒痒的。房中案上摆了一只七层绿玉炉,镂刻精巧,轻烟袅袅,一层层镂空的玉壁随着烟气升腾缓缓转动,依次现出一卷西湖四时胜景图来。里面燃的也似是那香草。安墨白自觉遍识天下药物,却不认得这草。
等了约有半刻,一阵香气随风而至,似是淡淡的,但仔细辨去,却又十分繁复,竟遍集了百花之香。随即便听到虾须帘被人撩动,发出玲玲珑珑的碎声,一名绿衣女子轻轻盈盈地含笑步入,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容颜最盛之时,分毫不差正是“艳色照人”四字。一双明眸真有勾魂摄魄之能。青丝堆云,宝髻高绾,腰系连蝉锦香囊,天然一种fēng_liú秀丽体态,教人不由得心魂动摇。
苏合起身行礼,微笑道:“无香,一别数年,久疏问候,还望勿怪。”
那香夫人湘无香蹲身还礼,笑道:“有劳苏谷主惦念,贱妾何幸。”眸光一转,看着安墨白奇道:“这位不是莫玄莫大夫么?听闻莫大夫仁心妙术,活人无数,却从不同谁特别亲厚些,原来与苏谷主相熟。”一面在椅上坐了,斜靠在一方绣花锦垫上,姿态十分美妙。
苏合微笑道:“他是我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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