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志突围破釜沉舟,又引他们乖乖走上了事先设计好的路。
萧石牙关紧咬,面色铁青地突出重围,并未思考为何赵军声势浩大,他冲出包围却如此简单,只因他心中想的早已是要把郭审如何千刀万剐,以报今日一箭之仇。太阳已完全沉入山后,冲出火海后四周霎时昏暗下来,萧石正趁夜色掩去身形,领军狼狈而退,却不防身下战马前蹄一陷,他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人已落入一个巨大的陷马坑内。
座下战马长嘶一声,四周便瞬间亮起排排火把。寒夜里送来火种,本是雪中送炭的美事,此刻却让人无论如何都觉不出温暖来。火光掩映下一人打马缓缓而来,将长刀伸入坑内,轻轻搭在萧石肩膀上。刀面反着暖色的火光,却带着冰冷的威胁,沉沉地压在他心上。
“萧将军,你可愿降?”
萧石抬头看去,只见团团火光映出一张年轻肆意的脸,那人嘴角还噙着抹自信的笑意,在明明暗暗的阴影中竟分外清晰。
来人正是林起。?
☆、第十八章
? “萧将军,你可愿降?”
林起低头看着坑内狼狈不堪的萧石,良久,问出这么一句。他本来计划是趁萧石一陷入坑内便将他乱箭射死以绝后患,然而到了他跟前却突然想起了那日白峰之死,心念一转,便转金铁为怀柔,向他抛出了一根橄榄枝。如果说战场的残酷教会他不择手段地打胜仗,那么身边之人的死,则教会了他珍惜每一条生命。
“我为宋国大将,岂肯做你赵国囚徒?萧石虽死,我身后宋军也必当浴血而战!”萧石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愤然出声,目光中满是不屑,言罢便仰起脖子作慨然赴死状。
“将军何其迂腐?”林起微微眯起眼睛顶了一句,而后朗笑出声,手上长刀却仍是稳稳架在萧石肩头,“宋军赵军尽是大好儿郎,何以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方肯罢休?战国分裂已达百年,正是人心思定,裂土思合之时,而我赵国并宋已是势在必行,二国若得协力并兴,岂不强于今日兵戈相见百倍?”
“宋国划入赵土,已是分久必合之大势。且赵宋原本一家,只因山河破碎而渐成水火,今日林起所做,正是重整河山,恢复国土之事,何来灭国大恨以死相拼?无论我赵国还是宋国,虽有江河分裂,却尽是华夏旧土,一脉而传。愿将军思之。”
萧石目光闪动,半饷答不出话来,手上长刀紧了又松,片刻后终于止住手指微微的颤动。他思索一番,而后便低下头道:“萧石愿降。”
“好!”林起知萧石秉性,不疑有他,反而大喜过望,若得萧石相助,灭宋之战自可事半功倍。他呼了一声好,而后将手中长刀猛地插在地上,在一阵嗡嗡震音之中向萧石伸去一只手拉他出来。萧石便顺势紧紧握上那只手,抬起了头。
远处深林之中突兀一声鸦鸣,喑哑鸣叫在山谷间层层回荡。就在此时,变故陡起。
萧石握住他的手用力向下一扯,林起脚下不稳,一个不察便从坑沿处跌落下来。正当他倾着身子向萧石处跌去的时候,眼前白芒一闪,眨眼间便见一柄刀已至面前,正凭空朝着他的脖颈砍过来!
林起大惊。这一刻,在他的世界里,火把噼啪的声响消失了,夜风也不再鼓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静止,唯有那把几乎贴上他鼻尖的雪白长刀,闪着寒芒,挟着凄厉的破空之音劈将过来,力势万钧,弹指间便要摘下他的这颗头颅。
纵观林起两生,从未如现在这般命悬一线险象迭起。长刀离手,而对方明晃晃的白刃已至眼前,他甚至看得清刀面上蜿蜒的图腾和刃上细小的缺口。心底不禁漫上些不甘,功业未竟,莫非便要殒命在此,成了这远津城外的无名之鬼?
然而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小指忽地碰上逐云冰冷的剑柄,林起心神一震,猛地反应过来,在空中忽地侧过身来拔剑出鞘,而后反手一挡,速度之快,竟使得手中逐云劈空而震,发出一声长长的尖锐剑鸣,这才将将阻住萧石那雷霆一击!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刀剑争鸣,锋刃相撞处竟擦出细微的火花来。力道之大,甚至震断了两人的护臂细甲。就在碰击的一瞬间,萧石劈向他的那把刀被逐云拦腰削断,只余刀柄处的一小截,断刀瞬时随之嗡嗡哀鸣着飞旋弹开。而林起也是虎口一麻,逐云剑便脱手而出,斜插入土里,兀自急急晃动。
总算是有惊无险。
而林起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不料那柄断刀竟借着余势又向他斜劈下来!这萧石竟力道未减,想要用断面再次攻击——棋差一着!这次便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断刃便瞬间划开胸前软甲,毫不费力地割开皮肉,在林起身上划下长长的一道裂缝,几乎要把他整个人一分为二。而彼时林起不过刚刚落地,甚至还未觉出痛来,一切竟都是发生在几个眨眼之间。
火把又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夜里寒风重新一刀刀割在脸上,钻进骨子里去。在四周的惊呼声中,林起这才感觉到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便见胸前猛地迸出鲜血来,一股窒息般的疼痛霎时在胸腔中炸开。他双膝一软,几乎瞬间便站立不住,只能咬住牙,一手扶住土夯,一手按上胸口。怎奈刀口已劈开整肋,岂是一只手捂得住的,他只觉手掌下处处温热一片,在这寒夜里,腾腾热气汩汩而出。
——“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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