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想,即便那些陪嫁之人底细清白能留下来,也无甚意义,他虽然嫁做人.妻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可父皇心里还是忌惮着,连座府邸都不给,他还要这些下人做什么?
好在冬青虽然是王府安排的,但是对自己却照顾得尽心尽力,比皇宫里那些奴仆要贴心不知多少倍。上一世就知道他忠心,这一世自然也不能苛待他。
萧珞瞥了眼一旁的碟子,想着等会儿留一些桑葚给冬青,随口应了贺翎方才的话:“都四月了,那些人也该回到京城了,到时父皇就会相信我是真傻,不过有成皇后从中干扰,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贺翎想起成家四处渗透的势力,知道要扳倒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沉默了一会儿道:“擒贼先擒王,想不动干戈地对付成家就只能对准成皇后与他父兄二人,他们垮了,所有势力都会土崩瓦解。”
萧珞点点头,盯着地图,手指在江浙一带点了点,轻叹道:“父皇不听劝阻,非要在江南大兴土木,民间怨声载道、积怨成魔,他却尽信谗言、一意孤行。扳倒成皇后的机会不远,只是……这天下也要乱了。”
贺翎定定地看着他眉宇间拢起的细微褶皱,有些着迷,却又有些心疼,抬手将拇指按在他眉心揉了揉,低声道:“长珩,你如今已嫁入我贺家,贺家便是你的后盾,成皇后亦是我贺家想要铲除之人,你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人手,只管与我说。”
萧珞抬头,见他神色严肃,想起他前一世也是这般维护自己,只觉得心中像寒冬里揣着一只火炉,抓住他的手指笑眯了眼:“我知道了。”
贺翎喜欢看他认真的模样,也喜欢他这种罕见的与年纪相符的清朗笑容,现在得了他的应承,心中着实高兴,探身在他眼角亲了亲,又坐回去朝地图努努嘴,问道:“先前在做什么?”
“原本是想看看突利与我华夏的地势,不过现在可能有了别的发现。”
“哦?什么发现?”贺翎见他眉目舒展,顿时来了兴致。
“上回遭遇伏击带回来的箭呢?”
贺翎听了连忙站起来:“你等着,我去拿!”
萧珞也跟着起身,等走到门口时贺翎已经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将首尾齐全的一支箭递到他手中:“可是有什么发现?”
萧珞没应声,直直盯着他的嘴巴看。
贺翎诧异地眨眨眼,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愣了半晌,忽然扬眉一笑,颇为得意地将嘴巴凑到他面前:“怎么?想亲我了?”
萧珞双肩一抖,忍了片刻忽然撑着他肩膀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方才出去没见着别人吧?”
“见着冬青了……”贺翎难得见他大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却笑得完全不明所以,“冬青似乎也笑了,怎么了?”
“你……”萧珞捏着他下巴将他嘴巴撬开来,再一次大笑,“哈哈哈哈……你快去照照镜子……”
贺翎一头雾水地走到铜镜前,只一眼就注意到,自己的嘴唇竟像中了毒似的紫黑一片,一看就是吃桑葚吃出来的,再一张嘴,更吓人,连血盆大口都要退避三舍。
想到先前冬青见到自己时想笑不敢笑的模样,贺翎顿觉掩面扫地,转身走回来郁卒地打量萧珞,愣是没在他脸上找到半丝吃过桑葚的影子,就连刚才在他眼角亲了一下都因为力道过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忿忿地很是不甘心,试探道:“张嘴我瞧瞧?”
萧珞抿紧唇笑着避开他往里走。
贺翎迅速拦住他的去路,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我看看!”
萧珞眼中溢满了笑,嘴唇却抿得更紧,摇摇头不吭声,只顾着躲他。
贺翎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心猿意马,更加不死心了,一手将他搂紧钳制住,另一手以牙还牙捏着他下颌撬他嘴,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地大笑:“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两人闹了好半晌才歇下来,又唤冬青打了水来漱口洗脸,这才重新回到正题。
萧珞拿着箭上看下看,问他:“现下查到哪里了?”
贺翎拉着他走到案前,拿手指在滇、黔、巴蜀等地画了一个大圈:“太大了,不好查。庄先生仔细检查过箭杆,见其柔韧却易折,观纹路极有可能为滇柳。滇柳遍布西南一带,范围甚广。”
庄先生为靖西王府上的一名谋士,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知识渊博。萧珞目前还在装傻,不便与外人接触,因此也不知此人实际如何,闻言点点头将箭杆折成两段,看了看断口,点头道:“的确是滇柳。”
贺翎惊喜地看着他:“你也看得出来?”
“看的书多了,总归知道一些。还查到些什么?”萧珞笑了笑,将桌上的蜡烛点了,把箭簇凑到火上去翻转烘烤。
“长珩,你懂得可不比庄先生少啊!他也如此烘烤过,说这箭镞所用之铁为蜀铁,经火烤会隐现淡青色,黔州一带是不产的。”贺翎说着将先前所画地区缩小,去掉黔地,只留了滇地与巴蜀,“其他再查不出什么了,我原本是打算派人兵分两路去找,可是巴蜀与滇地一带地势险峻、多有瘴气,为了这么一桩可大可小的事让下属命丧黄泉可就不值得了。”
“的确不值得。”萧珞将箭羽举到他面前,“你仔细看看,箭羽由何种羽毛所制?”
贺翎在羽毛上弹了弹:“显而易见,白鸽。”
“不是!我当初第一眼也当它取自普通白鸽,不过后来越想越觉得这羽毛白得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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