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未变:“绝无此种可能。”
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又把视线在摊主和那年轻男客之间回转一二,勾唇笑了笑,然后不疾不徐地走至男客面前立定。
“告诉我,你是否偷了这摊上的玉器?”少年轻声问道,那望着对方的眼眸恍如一片澄澈的湖泊,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相信。
年轻男人眉头轻锁,似在估量少年的可信度,他沉吟半晌,终是叹气般地答道:“绝无此事。”
众人顿时发出一片不屑的嗤笑声。
孟珩点了点头,他又踱至那摊主面前,朗声道:“既然那人说没偷你家的玉器,那便是你在冤枉他了?说实话。”
摊主不屑地哂笑一声,众人也都哄笑作一团。
本以为这少年是有什么真本事,看出了什么真端倪,才敢拦住捕快,没想到竟是思维如此蠢钝简单之物,单凭被告一句话,就信以为真,跑过来反诘原告,就这水平,真还以为自己是匡扶正义的大侠呢。
没看到精彩的戏,围观者之中已有几个连连摇头,打算抽身而去。
哪知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摊主此时竟改了口风,嚣张的气焰也一扫而空,竟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对那少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发生了什么?刚刚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突然之间就……快看,那摊主承认了!
众人惊呼道。
玉器摊的摊主已经满头大汗,少年那漆黑深邃的眼眸犹如茫茫雾沼一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进去,更让他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跟着少年的问话走。
“我要听实话。”少年用沉稳和旭的声音道。
“是……我看那人在摊前徘徊了半个时辰了……都没舍得掏钱……嫌他晦气……便诬他偷了玉佩……”男人期期艾艾地回应道。
“哦?原来是这样。”孟珩笑了笑:“那玉佩呢?”
“在……腰里……”男人慢吞吞地答道。
孟珩上前一步,伸手利落地抽出了男人腰间的玉佩,玉佩的璎珞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只不过这回不是在惊叹案情的神转折,就是在对少年刮目相看了。
“物证在此,原告自己已经翻案,此案的真相已经明了。”孟珩淡笑着把手中的玉佩递过去。
捕快深深地看了一眼孟珩。良久,他接过那玉佩,又看了一眼少年,押着摊主回了衙门。
孟珩站在原地,笑而不语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八卦闲谈无论在任何时代,传播速度都异常得快,尤其是新鲜的、具有反转性剧情的轶事。
仅仅三天,诣春楼里坐镇的那位能人异士孟大夫便又多了层神奇色彩在身——“孟真言”,意即只要孟大夫上阵,无论你黑的白的,好的孬的,都得口吐真言,言出肺腑。
更有坊间传言,把那长身玉立的少年形容成霹雳铁面一般的形象,冷面身彪的少年只往那儿一站,便吓得那奸佞小人哭天抢地、自陈劣迹、跪地求饶。
对此,孟珩只作无谓一笑。他关心的是,这些消息的传播到底能带来多大的效果。
没让他失望,五天后,便有人带着不菲的订金来上门求见。
来人正是那之前处理玉器摊一案的捕快,顺天府的官差。
———
陈平看着堂下笔直立着的少年,眉间闪过一抹焦躁和庆幸。
他是这顺天府刑狱司的长官,虽然官不算小,平日也多得乡里邻间艳羡,可这身上的担子却着实繁重。
且不说他身处京城这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是非之地,动辄就会接到牵涉甚广的案子,单说每日鸡毛蒜皮、奇巧悬疑的民事案就堆积如山,就弄得他叫苦不迭,还哪里审得清楚!
可眼前的这个少年就不一样了!
那天在街边玉器摊上,他亲眼看见了少年的过人本领,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竟逼得那玉器摊摊主缴械投降、口吐实情,回来他押着那摊主到衙门里打了二十大板,这案子就算了了!
如此之迅捷高效……
若能将少年请过来收为己用,奇巧悬案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陈平又看了眼府尹大人。
只见坐在堂上的府尹大人眉头微锁,似是对这传闻中“孟真言”的本事有些半信半疑。
陈平见此,连忙开口道:“大人,这位孟先生的能力乃我亲见,绝不会有假。况且……这几件案子已经悬了好些天了,眼下既想不出别的办法,不若就请孟先生尝试一二。”
府尹大人沉吟半晌,点了一下头,把视线投向一直静立着的少年,道:“好吧,那就请这位孟……公子尝试一番吧。”他挥挥手,语气颇有些低沉不耐:“不用等了,现在就开始吧。”
“是。”孟珩淡淡道,“不过为了节省时间,还请大人将那几位嫌犯一同带上来吧。”
第11章 见大师都是要预约的
“什么?”府尹大人挑了挑眉,神色里有了一丝不快,他冷哼一声,指着旁边的陈平道:“你这小子,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知不知道这几桩案子就是他,也得审个好几天呢!一齐带上来,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
陈平也倒吸一口气,心里不禁为少年捏了把汗。
若是因这少年的狂妄,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孟珩丝毫不在意这两人的想法,他一向也未怎么在意过别人的想法,只淡笑道:“无妨,带上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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