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去,先进来喝碗热茶吧。你看你脸色都青了。”
陶令华不好意思地笑笑,应了,落了座。不一会邱掌柜就端上来一碗热茶给他,这地方的茶却不是泡了茶叶的茶水,确切来说是叫“茶面子”,是把面粉用油盐炒过收起,吃的时候就用开水冲一下就行。
邱掌柜这个“茶面子”却与众不同,还加了芝麻粉和糯米粉,软糯醇香,滋味无穷,陶令华很喜欢这种东西,又当茶又当饭,还很香,喝一碗都不用吃饭了。他自己有时候也学着做给芳叶吃,但是不常做,芝麻很贵,而钱,总是很紧。还好最近找了几份写对联字画的活计,对陶令华来说,还算轻车熟路,又不是什么需要十分精致的名人字画,只是普通百姓人家需要的,还做的来,收益也算好,就是日子还浅,攒的钱不多。就是这活计也大部分是邱掌柜介绍来的,心里着实地感激他。
吃过了茶面子,邱掌柜悄声道:“你上次不是托我给你妹妹找个人家吗?我找了,西街上茶叶店的胡掌柜要续弦,但是这孩子,毕竟不是人家自己的,你看……虽然没明说,我猜着人家是不愿意把孩子也带过去。”陶令华初到此地,只谎说和芳叶是兄妹,投亲未遇,就落了脚,但是还没入籍,毕竟还不知道将来如何,先这样凑合着。
见邱掌柜这样说,低头想了一下就回说孩子留给自己带。其实都不用想,他和芳叶早就商量好了,孩子留下。
芳叶一个女人带着个拖油瓶嫁人,前途堪忧,还是他自己留下吧,反正他以后也不打算娶妻,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就行了。
可毕竟孩子还小,离了娘是最苦的,但是思来想去并没有权宜之计,只得商量着等孩子断奶了再说。
邱掌柜笑道:“那胡掌柜你也认识,我和他是从小认识的,这个人性情还挺好,家里也过得,就是老婆死的早,我看挺合适。”
陶令华点点头,这件事有邱掌柜帮忙,想必错不了,芳叶终身有托,自己也算卸下了一点负担,可以带着孩子平静地过一生了。想起过往种种,心里忽然像门外的大雨一样冰寒,嘴里泛起苦涩滋味,不想再多说,连忙起身告辞。邱掌柜拿了一吊铜钱过来塞到他手中,又塞了一罐子做好的炒面,陶令华感激地接过,告辞出门。
陶令华租住的房子离邱掌柜家也只隔着一个胡同,在他铺子的后面胡同里,很近,几步路也就到了。当初也是在运河租船时碰巧遇到邱掌柜去京城探亲就搭伴来了徐州,不能不说运气好极了,多承他这个本地商户的照应,才能顺利落脚。
回到家里,在堂屋脱了钉鞋放好竹伞才走到芳叶房间的门口,却没听见孩子哭闹或者嬉笑之声,问道:“慧儿睡了么?”
屋里芳叶的声音:“没有,躺着玩呢,哥哥进来吧。”
陶令华才掀帘子进去。
虽然相处半年多了,却还是有些拘谨尴尬,只是陶令华却不能弃她母子而去,只得苦苦忍耐着。
芳叶正在拍着孩子,孩子小拳头塞在嘴里胡乱吮吸着。陶令华把茶面子放下,凑近看了看笑道:“今天还很乖,没哭闹。”
芳叶也转头看着笑道:“是呢。”又问:“哥哥没去庙里?回来的倒快。”
陶令华道:“没去,隔壁邱掌柜先借了一吊钱,回头天气好点再上山吧。”顿了一下又道:“刚才邱掌柜说……”
芳叶抬头。
“邱掌柜说,给你找了个人家,是西街上茶叶铺的胡掌柜要续弦,你看……那胡掌柜我见过,长的很周正,听说性情也很好。”
芳叶不语。半晌才回道:“但凭哥哥做主吧。我怎么都行。”
陶令华只得点头,自去安排。
其实先前和芳叶一起到徐州的时候,芳叶曾经眼泪汪汪地跪在陶令华面前,希望能嫁给他,也算有个归宿。
但是陶令华已经万念俱灰,哪里还能接受她?是以怎么都不答应,只答应和她兄妹相称照顾她到出嫁。芳叶无奈,只得从命。虽然两个人相处尴尬万分,但是陶令华始终想尽办法挣钱照顾她母子,并没有抛下他们逃走。芳叶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种安排,也暗叹自己命贱,不该有这样的好男人相伴。
陶令华请邱掌柜帮忙打理芳叶的婚事,又花钱请了一个奶娘,同时和芳叶喂养慧儿,等慧儿能离开芳叶的时候才定了婚期。此时已经是五月了。
芳叶虽然万般不舍,但是身不由己,只得含泪披上嫁衣嫁了过去。
孩子哭闹了几晚上,因为还太小,所谓有奶就是娘,竟然很快就接受了奶娘。
奶娘不到三十岁,是个新死了丈夫的寡妇,留下一个遗腹子,也才不到两岁,就一起搬了过来,陶令华又多了一层负担,更日夜辛勤地挣钱养家。
打发了芳叶,他心里松了口气,虽然日夜劳累,倒比先前起色好了,吃饭也吃多了,时常抱着小慧儿笑闹,只是偶尔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望着北边的方向发呆。
“大郎,发什么呆呢?我刚做了糯米鸡,快来尝尝!”奶娘周五娘在房里叫他。
陶令华拢了拢慧儿的小被子回头笑道:“好啊,周大姐,每日都是劳累你,真是过意不去。”
“你客气什么?快来吃吧。”周五娘是个爽快的妇人,五大三粗的,很能干,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陶令华有她帮忙操持家务,照顾孩子,省了不少的心。
芳叶虽然不时地回来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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