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蹲着,也没起来,依旧蹲那儿。他见了李胖子真还不知怎么开口。
大院的各主要路口有照明灯,分支的各巷子里却没有灯。黑乎乎的,全靠各家院里的灯火照亮儿。现在周平和李胖子家都没亮灯,巷里也就黑成了一片。李胖子直到家门口也没注意到地上还蹲了个人,开门就要进屋。周平想着再不站起来,人就进去了,就想起身拦他。蹲了半晚上,腿麻了,周平扯住李胖子的裤腿,借力站起来。
黑暗里突然探出双手来扒住自己的裤子,李胖子着实吓了一跳。“嗷”一嗓子,窜出去老远。
“谁……谁呀……”声音也有点抖。
周平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地上。李胖子才隐约看见院墙夹角那儿倒了个人。近前细看,认清楚了,李胖子二话没说,揪起周平的脖领子,连扯带拽把人拎进了屋。
运了会儿气,李胖子才算把刚才又惊又怒的情绪稳定住。周平看他不喘了,把手里拎着的竹叶青搁在茶几上。李胖子看了两眼竹叶青,又看了两眼周平,心里的火就窜了起来。他太清楚周平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现在要是敢吼他,今后也别想再让周平登自己家门了。真委屈!明明是他周平不近情理,我李天乐凭什么陪尽小心。想想还是不能发火,李天乐朝沙发上努嘴儿,示意周平人坐下。
“明明手里就攥着我家的钥匙,蹲门口干啥,吓死我有你的好处?”李天乐一面委屈,一面嘟哝,一面向厨房去了。
周平和李天乐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因为孩子是前后脚出生,大人们又在一个厂子里上班,走动的也挺勤,关系自然好的不用说,两个孩子也好的亲兄弟一样。周平伤了声带,李天乐在家嚎了两天,比他自己受伤还难受,心里也埋怨自己没把兄弟看顾好,让他受了伤。周平不说话了,李天乐心里急,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李天乐都抢着说话,问周平的他也抢着回答,不知是不是这点伤了周平,周平慢慢的,开始不和他一起玩儿,不和他一起走了。李天乐挺失落,当时的李天乐还是个小胖子,只有周平一个不笑话他的、要好的朋友。周平不理他,他心里以为周平是恨他了。
要换旁人,也许这青梅竹马的关系就断了,至少也不会再和没心病时一样了。可李天乐是个死心眼儿,认准了的人一辈子也丢不开。周平躲他他不恼,反而往周平家去的更勤了。周平的爹妈都挺欢迎李天乐,周平却不冷不热的。李天乐来了,周平就住小屋里一钻,看他的书,或鼓捣他的小玩意儿。李天乐主动进屋找过周平几回,周平也不赶他,也不理他。自己玩儿自己的。开始李天乐还不灰心,冷脸看多了,心里也难免跟着冷了,去周平家的次数也少了。
去的少了,却不表示不关心。周平在李天乐心里还是排第一的,打从吃奶时就睡一个被窝的好哥们。不过,两年前,李天乐倒真是被周平寒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李天乐能离了女人,却离不开烟酒。烟还好说,酒却是绝对少不了的。李天乐爱酒,家里的下酒菜也备得齐全,早先是买,买多了李天乐肉疼那点酒菜钱,就开始自己下手做。现在端出两个像模像样儿的酒菜,对李天乐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了。
两个凉菜、一碟盐水煮花生,外加两个碗。茶几上堆好了菜盘,倒满了竹叶青,李天乐席地而坐端起碗来,冲沙发上的周平说了声“周平,喝!”一仰脖,小半碗酒进了肚子。
周平也端起碗来,闻了闻,又舔了舔,挺辣,挺冲,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抓过两个花生,剥了壳,才要入口,就被李天乐抢去,丢进他张的挺大的嘴里。
李天乐咬着花生,问周平:“你来干嘛?不是你逞强的时候啦?”
周平没理他,专心的剥花生,吃花生。
李天乐火又上来了,“说话!你两年前不是挺能耐,周叔周婶的事一个人扛脑袋上。人都化了,你也不言语,怎么,我这么些年捂不化你个冰疙瘩。”
憋了两年的怒火一口气吐了个干净,李天乐喊出话来,心里却不爽快。心疼,他心疼周平。已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眼看着人也越来越卑微弱小,几乎陷在了自己的天地里走不出来。周平的那方天地里没有李天乐,李天乐闯了几次也没闯进那方天地。可那方天地里有周平,和周平最爱的爹妈,周平在那方天地里活得舒坦、安心。天地塌了,周平最爱的爹妈也在一夜间离开了周平,周平却还是守着心里的残垣断壁,不肯出来。
李天乐生气,气周平不肯向他求援,也气自己,心里口里时常惦念的人,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竟要从旁人嘴里知道消息。要是真的惦念,不是该周平一举手、一皱眉,自己便有所察觉吗?
“说话!”李天乐又喊了一声,人也有些哆嗦。
周平的身子也有些抖,从口袋里摸出纸笔,半天写了两行字,扔给李天乐。
字歪斜着,写着:“我哑了,说不了话!”
李天乐觉得心被狠狠戳了一下,生疼。想说什么,又怕说错什么,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只端起碗来,发狠地灌了口酒。
周平继续剥他的花生。
花生壳堆成了小山,周平也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
媳妇是一定要娶的。周平太想要拥有只属于他的,不会离开他的人了。那样才不会再寂寞,才会填满爹妈离开时留在周平心里空空的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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