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开口:“是因为……你想要杀了他?”
明爵手抖得厉害,不得不将水杯放下,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点点头,“是。”
薛灵清放下交叉着的腿,手肘撑在两条腿上,身子前倾,表情极是认真,“告诉我,明爵,告诉我,好吗?”
那人睁开眼睛,眼眶通红,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不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抱着他,我都希望他在我的身体里,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离开……”
“在你的身体里?”薛灵清轻声发问。
明爵点点头,笑得一脸苦涩,“对,身体里。”
薛灵清终是有些惊讶,却还是很快平静下来,“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离开,为什么这么不安?”
明爵抱着头,很是痛苦的样子,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他总有一天会走的,等他一长大,认识到更多的人,他很快就会离开……”
“我觉得……他现在之所以会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混淆了恋父情结跟情人之间的爱,等他想明白了……等他想明白了就一切都晚了,他会离开我,会跟别人结婚、上床……”
明爵抬起头,表情狰狞可怖,“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把他杀了,这样他就永远都走不了了,永远都是我的了……”
“慢着!或许我还可以把他锁起来?锁在屋子里让他出不去……不!不行!只要我不在,他就有可能会逃跑,还是杀了最好……”
薛灵清默默从沙发底下抽出棒球棒挡在胸前,“明爵,明爵,冷静!冷静下来!”不然我只能手动让你冷静了。
明爵闭着眼睛,表情极是痛苦,双拳紧握,指甲扎进掌心,略微的疼痛让他稍稍平静下来,薛灵清放下棒球棒,“多久了?”
明爵双手捂着脸,摇摇头,声音闷在手掌里,“两三年了,或许更久……不知道。”
至少两三年的煎熬,仿佛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没日没夜的想着要杀了自己的爱人,另一个为了保护他只能逼着自己远离,每天光是压制自己这种想法就已花光所有气力。
薛灵清手指不停敲着膝盖,他见过类似的病人,也研究过这样的案例,但是像明爵这么理智坚强的,并不多见。
但他也明白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非常脆弱,神经过度紧绷,每天都活得像在走钢丝,一边是冰窟一边是岩浆,不管掉进哪里都是死,只能站在原地保持精神集中,夜以继日,年复一年。
“你应该早点看医生的。”
明爵苦笑,“说实话,我不是很信任你们……”
薛灵清了然似的点点头,“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信任我的大部分同僚。”
明爵嗤笑出声,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薛灵清又问:“那你今天又为什么愿意来了?”
明爵动作顿了顿,自嘲的笑笑:“因为昨天晚上,我是真的差点……杀了他。”
“我们在餐桌上□□,他很信任我,我拿领带蒙上了他的眼睛,刀已经在手里了,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划破他的大动脉,或者捅进他的心脏。我甚至都可以想象血溅在我脸上的温度,想象他的皮肤洒上鲜血的景象,一定很漂亮。”
“刀已经放在他脖子上面,只差一点点就能碰到他的皮肤……我差点儿就……”他的声音很是痛苦,身子不停发抖,显然是在后怕。
薛灵清问道:“之前没有过?”
“没有,第一次,以前都能控制得很好,昨天是第一次。”
“有什么原因吗?”
明爵抬起头看他,无奈的笑,“可能是因为他昨天暗示我,他会爱我、跟我发生关系,会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我是他哥哥。包括他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因为我是他的哥哥。”
薛灵清找到了重点,“你是说,他暗示你?你确定你没有理解错?”
明爵苦笑:“昀桑一直很聪明,他知道怎么样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薛灵清顿了顿,又道:“这样不好么?多了一层血缘的羁绊,他永远都不会跟你失去联系。”
明爵有些无力,“兄弟是亲情,伴侣是爱情。”
薛灵清道:“所有的爱情最终都会转化成亲情,爱情是冲动,人不会冲动一辈子,白头到老的夫妻之间的爱,已经不是一开始的爱了,你不明白么?”
“不不不,我明白你什么意思。我指的是,如果我跟他之间单单只有亲情存在……”明爵摇头,笑容苦涩,“他随时可以找另外一个人,将爱情升华为亲情。”
薛灵清沉默许久,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子在明爵身上笼出了一些阴影,他一手拿起记录本,一手将掉落在额前的碎发拢到原来的位置,很性感的一个动作,但是配上他的白大褂跟无框眼镜,最重要还是那张虽然英俊却毫无表情的死人脸,明爵只觉得这大概是他杀人前的标配动作。一阵恶寒,简直欲哭无泪,这真的是心理医生?
薛灵清不知道他的内心戏,声音听不出半点起伏:“明天把你弟弟带过来,好吗?”
明爵蹙起眉,“为什么?”
薛灵清沉吟一会儿,道:“有些问题我需要当面问一下他,算了,还是让徐饶去接他过来吧,我建议你今天不要见他……你觉得呢?”
明爵看着他,看不出情绪,薛灵清叹了声气,声音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明爵,你需要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的负担,你唯一可以放松自己的方式就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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