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教养成这样,只怕说到底还是父母的责任。所以我对他父母的同情也就那么一丁点罢了。
就在这小孩入院三天的那天傍晚,下午补休过的我起来值夜班。先是夜查房,当我拧开那少年的病房时,因为传出的声音愣在了原地。
赵挺冷清疲惫的声音缓缓流泻而出,“……还有户人家,有个和你一样十五岁的小孩得了阑尾炎,因为没钱看病,痛了四天四夜差点没命了才送来医院。结果为了看这病,花掉了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还借了笔不知哪年哪月才能还清的债。”
我轻轻将门合上,靠在走廊墙壁上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莫说病房内正听赵挺“聊天”的少年了,就连我,都已震撼的难以自控。
原来,这就是赵挺改变的原因啊。我毕竟没有切身体会过,实在很难想像赵挺这一年间,亲眼目睹了这许多时的痛苦心情。
我能理解他的改变,但无法切身感受他的心情,强烈的无力感充斥我心头。
让我心中委屈的是,他情愿把这些话对个素不相识的臭小子说,也不愿对我稍加透露。
“你……”
回头,只见他已出得门来,见了我微微吃了一惊,继而恢复了镇静:“对了,你今天夜班,我都忘了。”
他泰然自若的越过我身边,就进了办公室。我愣了下立刻跟了过去。
“我刚才听见了点,你在病房讲的事情。”我坐在他面前,摆出不容躲避的架势。
“哦,那个啊。”他浅笑着:“吓唬一下那个臭小子,让他以后别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了。”
“如果说我也想听呢?”
“呃?”他惊愕的望入我眼。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这半年的见了些什么事,可惜——”我轻轻嗤笑:“你理都不理我。”
他静静看了我一刻,然后又是那温柔的笑,将所有痛苦隐藏起来的温柔笑容。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遇到些事心里特别……不舒服。你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心中一酸,他变相的拒绝,无疑又在我们两人间拉开距离,为什么?
“为什么?”等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才明白话已出口。
他自然不明白我要问的是什么:“啊?”
我直直锁住他的视线,“其实,我不是要逼你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只是——我只是不希望你逃避我。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
赵挺略带讶异的看着我,然后又是那温柔的引人沉醉的微笑:“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叹了口气,声音中又带上了那股疲惫:“我不是故意要疏远你,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我原来一直认为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而没得到的东西,是我人生的劫数。”
他在说“没得到的”时候,眼神瞟了过来又飞快移开,害得我心头一荡。
“可现在才知道,什么应得不应得的,能平平安安过上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就是我的运气。”他抚额,那是我并不完全懂的表情,“那段游戏人生的日子,对我来说也算过去了。我这一把年纪的还在那混日子,也实在太不像话了,是该静下心来做点事情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他话背后的含义太多,我真的没法全部理解。
向来迟钝的我,自然为此烦恼了好几天,直到时间的冲淡,才将这心结慢慢放下。
很简单,赵挺还是赵挺,从前我就没搞懂他,现在还是没搞懂。但这样又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
我没必要改变他,也没必要为他而改变。只要努力陪在他身边,终有一天我会懂他的全部。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会……
有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将我心头所有的彷徨驱散,等待那云开见月的一天。
(51)
春天到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春天”二字还有别样解释。比如说,终于相亲到一位美女的小钱,这几天正在倾情诠释春天的含义。
下班后我去超市采购,吃过晚饭还要继续加班翻资料。然后,在医院看见了和恋人相携而行的刘羽月。我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的笑了。
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在晚风中摆荡着,心头升起寂寥的温柔感觉。有点羡慕啊,相爱之人的执手相与,一点一点融在那细细交握的手指间。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一阵空虚飘过心头,与我牵手的,又会是谁呢?
“你在干嘛?”
那声音出现的如此及时,让我回头愣愣看了他三秒才回过神。赵挺正将车开出大门,看见了我就停下车探头招呼。
“我要去超市。你才回去?”
“恩。”赵挺微微沉吟了下,开口道:“上车吧,有个饭局你陪我一起去。”
我也来不及推敲他这用的是祈使句还是命令句,大脑已经迫不及待的作出了反应:“好吧。”
话一出口,只得无奈的开门上车。唉,希望不要给赵挺留下个急不可待的印象。
“这是哪里的饭局?”我好奇的问,最近赵挺对于药代们的款待是能推则推,已经好几批人跑我这来吐过苦水了。
“都是医院的人,你去了就知道的。”他头也没回,隔了会又开口:“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啊?”
“实验的事,你这些日子的确辛苦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心情复又低靡。
“不过辛苦都有报酬的,每做一个病例,药品公司都要给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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