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神灵庇佑的气息,那么有没有别的气息?”谢升若有所思,声音沉寂下来,“比如——死亡的气息?”
鸢室仁疑惑:“死亡的气息?”
眼下城内满是大大小小的死尸,怎会没有死亡的气息,谢升的问题问得实在奇怪。
但鸢室仁看见谢升一本正经的面色,鸢室仁有点迷茫。
“我说的死亡气息与死亡本身不同。”谢升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锋利,好似一把能够割破长空的利刃,“它并非伴随着死亡而生,而是会带来接二连三的命案,譬如……我们家原先经历过的瘟神,瘟神全身环绕的正是死亡的气息。”
鸢室仁终于明白谢升在说什么。
他猜,谢升在怀疑这次的山洪与那次的洪水瘟疫如出一辙,是灾祸之神犯下的罪过。
鸢室仁竖起左手的食指与中指放在双唇之前,念了一句口诀,随之天空光芒大作,一道五彩的光穿过层层乌云笼罩在这一片湍急的洪水之上。
翻卷的水波也染上了五彩的颜色,一时间波光汹涌,瀑布像是垂落在层叠锦缎。
不一会儿,那洪水源头处突然荡漾出一抹漆黑的神光,墨水般的雾气从那里飞旋而出,压住迅速流动的洪水,将鸢室仁设下的五彩祥瑞全都冲破了。
“不知这位神明召我出来所为何事?”
沉闷的声音震慑着山石大地,洪水澎湃翻荡而起。
谢升心里一惊。
——原来花神将这位“灾祸之神”召唤出来了。
“你好,我是鸢首山上的神灵。”鸢室仁直视那团墨雾,道,“我前来此处是为了找我的朋友,他是威州的蜂神,请问你是否见过他?”
“没见过。”声音从黑雾中一字一句蹿出,“从现在起,我山洪灾神便是威州的神灵了,这里是我的辖地。”
鸢室仁蹙眉:“但若你长久居于此地,根本没有供奉,因为百姓不会供奉你。”
那声音轻笑一声:“我不需要百姓的供奉。”
谢升问:“既然不需要供奉,为什么还要一直居于此地?”
“我只说我不需要百姓的供奉。”那声音笑得更加放肆,“但我没说不需要别人供奉。”
“谁会供奉你?”
“这就不需要你们c,ao心了,我来到此处,自然有人会供奉我。”
这山洪灾神分明在和他们兜圈子。眼看问不出个所以然,谢升便不再打算继续好言好语同他交谈。谢升召出阵法,在洪水上编了一个牢笼结界,想要用此法捉住这团黑雾,然而在结界收拢时,这团黑雾竟然淙淙消失了。
“如今供奉我的香火源源不断,我比你的灵力丰沛百倍。你这只小老虎就别妄想抓住我了。”山洪灾神被谢升的阵法逗得狂笑不止,山石与瀑布两旁的枯树枝跟着笑声巍巍打颤。
灾神的声音已然飘远:“日后再会!”
鸢室仁见灾神消失无踪,心里开始着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们先回去,问问村民有什么线索,诸如结仇之类。”谢升敛容屏息,压下怒气,“必须找出供奉灾神之人,切断香火。”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谢升与鸢室仁回到城郊的那个小山丘上时,已经入夜了,太阳只在那青虚的云边角留了那么浅浅一片光泽。落日下山,原本就不是晴朗天的威州这下变得更加难熬。逃亡的百姓没有带足衣物,只能盖上混着土渣的茅草入眠。
好在这场洪水在夏秋之交,瑟瑟凉夜倒也称不上多么寒冷,j-i,ng壮的男人们可以凭借身上那几块膘御寒,只是苦了女人及孩子们,他们羸弱的身躯禁不住洪水的拍打以及秋夜细雨的侵袭,有人已经生病了。
妇孺老少被安置在了空间有限的山洞中休息,男人们则守在洞口以防狼群夜袭。洞x,ue外的这片空地有倾颓的山崖挡雨,但却挡不了风,男人们将袖子和领口裹得严实了几分。说来也奇怪,威州的野兽白日里寻不到一只,仅在夜间出没,否则他们尽可以在视线良好的白天狩几只野兽当作食物。
男人们轮流在洞外守夜,稀奇的是,今夜竟难得没有听见骇人的狼嚎,连林子里那些野兽觅食的声音也全都消失了。不多久,他们便撤去了一半守夜的人手,围聚在篝火外睡熟了。
这些天里发生了如此多的祸事,所有人都被洪水拱得j-i,ng疲力竭。洞x,ue内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远处躲在草丛里的鸢室仁听见了,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鸢室仁瞧见谢升从山林中走来,连忙问:“你去哪了?”
天降小雨,月亮整张冰清玉洁的脸庞被云层遮蔽住,谢升周身黑漆漆的,没有光线,踏在草丛里的步伐也轻得听不见动静。他挨着鸢室仁身边坐下,眉间紧锁:“我到那边划了条边界,又在边界上喷洒了一些体/液。这样一来,林子里那些走兽就不会来打搅我们了。”
没有神识的老虎一向用尿y、e来标记自己的领地,那些个头小的走兽闻到气味自然会离开。谢升在野外漂泊久了,也学会了这一招。鸢室仁以前虽然不识得老虎,但这些道理都能摸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谢升显然是有点害怕对方误解他,就隔着那层窗户纸解释说:“若用法术隔出一道结界,会浪费体力,而且一旦有人想要走出去,我可能来不及撤下。用……体/液的话,更加省力有效。”
“我理解了。”鸢室仁听得脸色略微涨红,他转了个话题,“明天我们找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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