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山转了半圈,见一个穿深蓝色衫的细高男人从包厢里出来,身形像是解思。男人单手往裤包里一揣,转过身来大步朝这边走。这下看清了面貌,聂寒山没立即叫人,迎着他走过去,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候对准他的肩来了一拳。
解思身体一颤,抬头看过来,立即笑了:“哎,巧啊聂老板。”
这人五点零的好视力,一八零的漂亮身高,走路时候偏偏好像白内障患者,整个人表情都是懵懂迷茫的——经常看不见来人。
解思也兴致勃勃:“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进去喝两杯?”
聂寒山目光一点包厢门,笑道:“那帮小孩?”
解思道:“庆祝生日,说起来你也认识啊,跟你借相机那个孩子。”
聂寒山不免又往包厢门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对解思道:“还是先放水去吧你,我有点事。”
学生青睐的场所,解思是常客,在这里见到他不足为奇,但聂寒山的出现就有些难能可贵了。解思估计也觉得此时此地不宜闲聊,摆了摆手示意他走人,自己三步并两步往洗手间方向跑了。
2
狭窄的小包依旧阴沉沉的,屏幕投射的光随画面的切换忽明忽暗地更替跳转,桌边已经有五六只绿莹莹的空啤酒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两只话筒静静躺在未开的几瓶啤酒边上,没有人唱歌,音响里放的是李克勤的《红日》原声,音量很大,整个包厢似乎都在震动。
邢允和关鹤各坐沙发一头,邢允低头喝酒,关鹤跷着腿玩手机,还时不时咧嘴发笑。
聂寒山坐下,邢允便把歌曲暂停了,包厢里倏忽间阒无声息。
然后又冒出关鹤的微信提示音,聂寒山斜过去一眼,他埋头一摸鼻子,把手机放下了。
邢允清了清嗓子,叫一声“聂老板”。
上一个洗手间的时间,称呼也变了。聂寒山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终归没有纠正,倒是和颜悦色看着他,“怎么打算?”
“公司……”声音一顿,“我不回来了。”
光线昏暗,聂寒山不太能看清他的脸。
“我今天见你们,的确是想求再考虑考虑聘用我,实在不行,只求你们能借我那笔钱……”他喉咙哽咽,抹了一把脸,“另一方面,我就是想郑重其事地向你道一声歉。”
聂寒山点头:“道歉我收到了。”
邢允迟疑半晌,“那……”
聂寒山道:“钱我可以借,不过人情是我还阿姨的。”说着又笑起来,“主治医师我去联络,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她老人家身上。”
邢允不言。
关鹤那边信息提示音没有了,聂寒山瞥他一眼,见这人终于收起了手机。
聂寒山以为关鹤会补个刀,但没有,邢允说了句谢谢,重新播放歌曲,包厢又热闹起来。聂寒山给他递去一瓶酒,这次他没有抹裤包,接过去喝空瓶了。
聂寒山蓦然想起扔在家的那一只钥匙扣,然后脑海中就跳出温酌言那张固执的脸。
有的人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施予的一切,再弃之如敝履,有的人却时刻小心谨慎,生怕亏欠人一分。说实话,那是他这些年来收过最滑稽的礼物,却让他突发奇想,请了对方一顿饭。
虽说三人谁也没有唱歌,傻逼兮兮地干坐着抽烟喝酒,散场时候仍旧不早了。聂寒山和邢允约好时间,让他到公司处理借款的问题。关鹤几乎没说几句话,出包厢后聂寒山问他去不去跟解思打声招呼,他听说那为老不尊的又是来和学生鬼混便没了兴致,先一步走了。
聂寒山又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镜子面前稍微修整过自己,这才绕到刚刚那间包厢外,推门走了进去。
相比刚刚的包厢,这边才是唱k应该有的样子。头顶开的是闪灯,唱台上两个男孩子争抢着话筒鬼哭狼嚎,整个大包切分成三个群体,最里边的玩骰子,中间的唱歌,最外侧的正划拳喝酒,也是队伍最为壮大的一群。沙发上人满为患,一部分人只能围着桌面半蹲半坐,完全超乎聂寒山意料,温酌言给人的印象并不是八面玲珑的样子。
“我操,聂哥!”
估计因为人太多,所以进出频仍,没有人留意推门进来的人是谁。解思坐在划拳喝酒那帮学生群里,沙发最外围,聂寒山直接挤在他身边坐下了,这才被盛敏华发现。包厢太吵,只有他们这一圈人听见声音,纷纷往解思身边看过来。其中有两个是跟盛敏华一起喊过楼的,立马跟着打招呼。
聂寒山一一应下,又朝盛敏华道:“操谁呢你小王八羔子?”
众人哄笑。
盛敏华也咧着嘴:“谁也不操,我不就是嘴贱么我。”
聂寒山乐不可支。
温酌言也坐在这一圈里,算是比较靠中间的位置,聂寒山与他相隔四个人,一个拐角,稍微偏头就能看见他。恰好他也在看聂寒山,正弯着眼睛笑。今天穿的是暗色系的短袖t,似乎不及到公司那天那么耀眼,感觉还是更喜欢他穿白色衣服的样子。
就好像温驯的绵羊。
温酌言让唱歌的人从箱子里又翻出几瓶啤酒,给聂寒山开了一瓶递过来,“聂哥来找解老师?”
聂寒山道:“过来办事,刚刚在外面撞见解思了,才知道你在这过生日。”说完便扬起酒瓶,“小寿星,走一个?”
温酌言与他碰杯,仰起头就喝,聂寒山喝了一口后把酒瓶放下,发现他仍在喝。旁边人便跟着起哄,要聂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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