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景烨呆滞。
男人久等不到一句“叔父”,又开始暴躁:“不肯叫叔父是吗,那叫爹!”
景烨:“……”
“哼。”男人抬手指了指被扔在不远处的袁墨,“是不是他们对你说了什么?”他手指一点,袁墨便“哇”得开始吐血。
景烨连忙撑起来,只觉五脏里一片翻江倒海:“叔父!”
对方面色稍霁。
景烨:“叔,呕……”
男人:“……”
景烨把上半身搭在一块身体那么宽的石头上,吐得昏天黑地。吐完后发现金玦就跪在他身边,于是扯过对方的袖子擦擦嘴角,然后头一歪,继续装死。
金玦面色僵硬,又碍于尊主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偷偷手上发力,将擦脏的衣袖截了下来。
男人道:“身体如此孱弱,难不成将来和寰儿成亲,连洞房都不能?”
景烨:“……!!”
“不行。”男人沉下脸,大步跨过来,再次拎起景烨的衣领,“禁不住就再来一次!在到平月城之前,一定要练得你习惯!”
金,玉二人也起身跟上。男人走到袁墨身边,手一挥,以气劲打通他胸中关窍:“今日暂留你一命,回去告诉霍千机手下那个人精徒弟,皇帝本座带走了,想追,自己到平月城来。”
袁墨吐出胸中淤血,把视线移到景烨身上。后者朝他缓慢地眨眨眼。
男人说完便脚尖点地,拎着景烨一路往北跃去。
景烨双手扑腾了一下,觉得身上仅剩的一口气已经幽幽地从嘴角升到了空中,正在向他挥手作别。
……大家好我叫景烨。
万万没想到。
我居然要挂了。
景烨还记得他十一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出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担心他和兄弟姊妹们在家里翻了天,决定带着孩子一块去。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到了机场,他是最爱乱窜的,还闹了笑话。
随后他随父母过安检,走上飞机,起飞。
那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的很多事情他都记不清了,不过似乎差点掉了小命,那之后的身体状况和心理阴影,让他看见飞机就想跑。
再后来,大学的时候喜欢一个小学弟,对方也有点这个意思。他生日那天,学弟十分少女地蒙住他眼睛,说要带他去一个烂漫的地方。
恩,是挺烂的。
那是个全市最大的摩天轮,下面还种了一大片薰衣草田,常常爱情片里的男主和女主在最高处相互拥吻,承诺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他也忍到了最高点,却在学弟微笑着把俊脸凑上来时,终于脸色煞白倒地不起。
这下有心理阴影的就不只他自己了。
景烨迷迷糊糊梦到了学弟的脸,还是那么的清俊帅气。其实他好想跟学弟说,我们结婚吧。
“……你们便成亲吧。”
景烨:“?”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一片血红,刺得他眼睛疼。
等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便看到一袭外罩着素纱的朱红衣袍,就在床幔外轻轻晃动着。
“老子抢不到人,就要儿子顶罪,你可真对得起我。”年轻的声音从床外传了过来。有一点低哑,调子懒懒的,带着不屑。
“你这是该对长辈说出口的话吗?”另一个人显然被踩住了痛脚,声音顿时高了八度,“完婚!明日就拜堂!起不了床也罢!就叫人抬上去把礼行完!”
那年轻人冷哼一声。
景烨呆呆望着床顶殷红的软纱,喉头动了动,没想到牵动肺部,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两人都听见响动,便都回身走了过来。一个正是在野原上带走他的男人。
另一个却是个年纪与景烨相仿的少年人,懒懒站在他手边,头微微一低,露出了堪令人呆看的外貌。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额上带着青琅轩镶成的抹额,一身红锦衣灿烂如云霞。
也不知是衣裳衬出了人,还是人带出了衣裳。
少年打量了他几眼,面露嫌弃:“丑死了。”
景烨:“……”
男人冷眼一斜,少年才不情不愿地坐在床沿上。左手一伸,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景烨下意识汗毛直立,他说不出话,只得拼命朝里侧靠过去。
少年眉毛一挑:“怎么?爷亲手喂你喝药,你以为这是谁都能有的?”
景烨不理他,直接滚到床里面,后脑勺朝外。
少年嘴角一勾,长手一捞抓住景烨的衣领,把他拎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人发丝凌乱,神色憔悴的模样,莫名的有了恶趣味。
“娘子。”他把他搂在怀里,手端着药舀了一舀,笑得恶意满满,“乖啊,不喝药怎么行呢。”
男人早已满意地离开了。景烨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无力反抗,干脆紧闭嘴巴死不肯喝。
药顺着嘴唇流到下巴,最后滴到少年的锦衣上,晕出一片深红。
少年见衣裳被毁,耐性顿失,抬手把他扔回床上。景烨如蒙大赦,迷迷糊糊往床帐里滚,只觉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帐外似乎有人在责问。
“不是要……喝药……”
“……他……喝……”
“不是要你喂孩子喝药吗?”
“他一喝就喊头疼,我根本舍不得……”
医院病房里,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景烨一边装睡一边听爸妈说话。
妈妈好像哭了。纤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他的小肉手。
景烨有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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