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踱到皇后面前,怒不可遏的皇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要说的话,“尤其是夜半时分。”
尤其是看到他们母子亲密相拥的状况,只是看到就教他恨不得立刻……他不忍心,至今仍不忍心对这个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便深爱至今的女子。无论在多么震怒的时候,他都不会忘记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莫伤了她。的3d
“只是母亲深夜突然想念孩子,即便见一面也不行么?”抬起头冷冷地看一眼伸手欲将息筱从她怀中拉开的皇帝,皇后双臂更加拥进怀中之人,脸上露出警戒的神色。
那种像是对待入侵者的视线彻彻底底将半夜未眠,一听到消息就赶忙朝皇后寝宫而来的皇帝。他用力踢一脚,炭盆里还燃着的火炭全都滚到地上,满室扬起阵阵火灰。
不想再开口多言,反正这么多年他跟皇后就连争吵也做不到。或许本就是公主出身的缘故,这个女子在处理后宫事物上完美得无可挑剔,谨言慎行,对皇帝的其他嫔妃从不表现出妒意……若是她能嫉妒的话,自己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蝴蝶,送太子出宫。”狠狠地咬着牙,皇帝对门口的宫娥振声喝道。
悄悄从母亲怀中抬起头,息筱窥视着父皇的反应,心底那股巨大的阴暗扩散得更加大。即便是在这种时候,父皇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完全漠视了他的存在——啊啊,真是预料之中的事,让人连想要抱怨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即使如此,在离开房间时息筱也不忘向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皇后中的父皇行礼告别。不期然地没有得到半分关注,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还带着一点少年微胖的脸上却堆满寂寞。
他不像母亲那么悲观,认为这次过后他们母子二人便要永远分开。或许会被禁止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进宫,也可能是父皇在震怒中决绝地褫夺掉他太子的名号,但只要耐心等待就肯定还会有机会。
“公主是担心您。”刚行至回廊转角,走在前面的蝴蝶突然停下盈盈身段,对沉默不言的息筱断然道。
作为公主陪嫁的宫娥,她到这个皇宫已有十六年,早已习惯开口将自己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称作皇后。但是在息筱面前,如若没有旁人,她就会自动改口将皇后唤作公主。
“我知道。”安抚似的对蝴蝶点点头,息筱却不想再听那娇俏而甜美的声音。
母亲故意要惹怒父皇,应该是有所目的。将自己当作挡箭牌明明白白地挂出来,是为了让什么,息筱倒是还没猜到。上次见母亲时,她还笑吟吟地说大概在冠礼后他们母子就能经常见面,不必再管那些冗繁的宫中之礼。
当时母亲的意思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指的是他会在冠礼后由太子被贬为皇子,如此一来皇帝便不会再过度提防于他,那进宫便会容易得多。相对于毫无实权的太子,息筱更在意自己是否能常伴母亲左右。近两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小病不断。虽然很快就能医治好,但反反复复得太频繁,总是让他放不下心。
可今夜之事却是与母亲日前所指之意大不相同,莫不是在他不查时,事情有了什么奇怪的发展。
被完全隐瞒起来的感情实在很难受,就算猜到很多事情,可没有得到对方的亲口证实就会不断的往下猜测,陷入泥潭中难以自拔。
“蝴蝶,是不是……没事。”行至湖边,息筱停下脚步立于寒风中,抬头仰望蓝黑夜空中的一弯明月,眼角眉梢处微微透出几分笑意。
接下来的事虽然有点突兀,却不会让息筱觉得难以接受。
回到太子府邸一夜辗转难免,天还未明时便有内侍前来宣旨,命太子做好出使别国的准备。
要出使所到的国家息筱并不陌生,母亲跟蝴蝶都曾经跟他说起过,那是母亲生长的国家。富庶强盛的国家,只是为了保证边疆安宁便答应将公主嫁到边陲之国——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母亲在说起她儿时生活的那个皇宫时,眼中却闪烁着孩子般纯净的光芒。
那是息筱唯一一次见到母亲有那般和蔼的表情,没有哀伤与痛苦,甚至带着一点小女儿的甜蜜羞涩,让人看到就觉得心里一阵暖流。突然明白为什么父皇会喜欢总是冷冰冰的母后了,或许正是被她这个表情给俘获了吧——倾国红颜一笑,未必能真的倾国,但也足以让一个男人为她甘愿付出所有,只求博得佳人回眸。
如果真的是那么美好,他也很想去看看。看看那个让母亲魂牵梦萦,却又不愿开口多提及的地方。
所以对父皇的决定他没有任何反抗之心,他开始每日都跟着前来太子府中的使官学习应有的礼仪跟学识。出使的时间还未定,但是太子因为忙于琐事,就连想要分身进宫的时间都没有。
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更息沂初联系,靖安王的婚事已经当朝宣布,在过了文聘之后,靖安王与首辅岳父之间的往来也变得频繁起来,婚典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他估计也无心别的事情。再加上首辅千金端庄娴雅,容姿文采都是皇城中无可挑剔的。
这桩婚事是男才女貌,朱门对朱门,结果只会是和乐融融,满堂欢庆。所以为了避免途中出错,据说皇城中最fēng_liú的靖安王竟然从订婚后就遣散了家中所有歌姬、舞姬,更是不再流连于花街酒肆中,每日都到首辅府中与未婚妻隔着竹帘吟风弄月、赏诗品词,真是羡煞旁人。
而自从太子即将被遣往临国出使的消息传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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