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的表情还只是轻蔑的话,那离睚现在脸上全然已经是厌恶和鄙夷,一种深刻到会不自觉流露的怨恨,“……甚至连眼色都不需要,就会有你我这样的人心甘情愿地去替他做那些万劫不复的事……甚至赴死,你都是愿意的吧?”
只有相对短的停顿,格拉兹咬了咬牙,“为了嘲风,怎样都值得。”
“值得?”离睚微微弯□子,贴近了格拉兹,瞳孔是狡黠的殷红,“你可以为一个丝毫不在乎你的人去死,我不行。”
警觉地拽着钟偐闪开了,格拉兹的额角已经被汗水浸透——更像是刻意扬高了声音,“离睚……嘲风根本就是在替你担罪!要不是嘲风你能活到现在?……你怎么可以这么忘恩负义!”
“替我担罪?——最后还不是全都算到我头上了么!而且我从头到尾都根本不需要他来替罪!”突然的爆发像是在逃避什么,离睚的怒吼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么迷恋拉斐尔那个混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受到惩罚!……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眉锁得更紧,格拉兹咬着牙,“……果然是嘲风把你宠坏了。”
“宠坏?……你在说什么笑话?他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我!永远都是拉斐尔拉斐尔……他眼里从来都只有拉斐尔一个人而已!”只是短暂的失神,离睚已经站到了钟偐面前,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掐住了钟偐的下巴,“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让嘲风看到拉斐尔被折磨的样子……对哦,忘了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吧……真是可惜了……不过你脸上的表情,应该也会很精彩吧……”
一个不太愉快的对视,说不上恐惧,只是这样被强迫着视线相接实在不爽到了极点,尤其对方的目光里还混杂太多可怕的情绪——
一种浓郁到让人深陷的情绪,逃不开,也根本无意去逃。
“放开他!”格拉兹锁紧了眉,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语气忽的轻了下去,“嘲风是嘲风,他是钟偐,别对他下手。”
钟偐猛地一愣,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看着格拉兹——本来仅剩的脑细胞还在努力分析眼前两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思绪就被格拉兹的这句话给硬生生扯了出来……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格拉兹这句话究竟的含义——是觉得懦弱无能的钟偐不配做嘲风,还是真如自己奢望的一样,把钟偐和嘲风区别了开来……
是真的……愿意承认,钟偐这个存在了么?
……你在开什么玩笑!……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根本无法区分,也不需要区分……
然而心脏就是那样很突兀,也很沉重地停跳了一拍。
“真可笑……你对他心软了?”离睚显然也是愣了一瞬,松了手,随后意味不明地扬起了唇角,“以我对你的了解,比起嘲风的目空一切,你应该更加讨厌人类的卑贱才对。”
似乎并没有在意钟偐的目光,格拉兹依然是直直地看着离睚,“这些都不重要,拉斐尔人在哪?”
“非要制造这么紧张的气氛么?”离睚敛了笑,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享受和我叙旧呢……”
“少废话!”格拉兹的神色越发地紧张,眼底的敌意也不再刻意掩盖,“我的确斗不过你,但你也不会想和我动手吧。”
离睚冰冷的手指缓缓攀上钟偐的后颈,“的确,在炼狱损耗了这么久,我也不见得比你强多少……但你应该知道我目的在谁。”
那种刺骨的温度让钟偐猛地回过神,直觉地后退几步躲开离睚,背却重重地撞上什么东西——
惊惶地回头要看,旧厂房却忽然亮了起来。
——眼睛一阵刺痛,强忍着睁开却根本看不清东西——一片剧痛的白……
无法描述那一瞬的感觉……极度的恐惧和慌乱,完全不知所措……
仓皇地想要逃窜,手却被一个不算重的力道握住了。
是一种很轻的温柔,也熟悉到胸口一阵抽痛的握住——带着血的黏腻,和让人心疼的冰凉……
……
眼睛慢慢适应了强光,钟偐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胸口涌出的一股酸涩让声音有些颤抖,“拉斐尔……拉斐尔你没……”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钟偐拼命忍耐着涌出眼眶的温热,缓缓收紧了手。
手心所触的冰凉也让胸口更紧了几分。
——拉斐尔一只手被铁链束着,身子有些倾斜地半吊在空中,脚勉强落到地上。
……袍子已经被血浸得斑斓,也残破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身体□的部分满是伤痕,鲜血顺着□的脚踝淌下,汇成了一滩血泊。
脸色苍白得可怕,金发也被汗水浸透,失去了阳光的色泽,湖水蓝的眼睛干枯而且空洞,双唇是病态的白,微微开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紧紧握住自己手,根本没有任何存活的迹象……
“他还活着,你很开心吧……”离睚缓缓凑到钟偐耳侧——甚至能够感觉到唇轻轻滑过耳廓,“……我可是把最重要的戏份留到你来了,不过……好像刚才太过了一点,这个样子都不能让你们好好温存一下了。”
……
心痛,还是恨,愤怒,亦或是恐惧……钟偐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情绪更多一点,只能怔怔地看着拉斐尔失焦的双眼,握紧了手心的冰冷。
“离睚!你个疯子!”格拉兹的一声怒吼拽回了钟偐,暂时收敛了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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