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将林海带出了病房,外面传来哄闹的声音,不多时,兰德走了进来,易墨微已经站到了窗台边,向下俯视,兰德问他,“你在看什么?”
“记者来得真快。”易墨微的手掌贴在窗玻璃上,呼出的热气扑在玻璃上,显出一小块雾般的白,住院部的楼底下已经聚着好几个脖子里挂相机的,手拿小本子的,还有肩上扛摄像机的人了,林方押着林海一出现,他们就全都围拢上去,即使有干警开路,林方他们还是举步维艰,记者们对于这个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轰动全市的杀人案件的第一个嫌犯有着说不出的热情。
“刚刚你在里面和林方他们说了些什么?”
“林海承认是他弃尸。”
“他并没有承认是他杀人吧。”林晓军对着兰德露出痴呆的笑,兰德也对他笑。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呢,审问嫌犯,调查他的杀人动机,杀人经过……”易墨微不再看窗外了,他侧身靠在墙上,手指在自己呵出的白气上漫无目的的划着。
“本来是想来喊你一起回去的,可是你好像不太想走。”
易墨微展露笑颜,经过林晓军床前时,他匆匆瞥他一眼,“人,毕竟是脆弱又可笑的东西。”
“包括你自己吗?”兰德调侃道。
易墨微忽然拽住他,他的手搭在兰德握住门把的手上,这个姿势,两人贴得很近,就像是拥抱在一起一样,易墨微微俯下身,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如同在告诉他,对,包括我自己,都是脆弱又可笑的东西。
坐在出租车上,兰德轻咬着自己的手背,窗外行驶过来的电瓶车紧挨着出租车擦过,伴随着刺耳的刹车长音和司机的斥骂离远了,兰德盯着这番拥挤场景,兀自笑了,他转过脸,对身旁的易墨微说道,“你是想和我重修旧好?”
开车师傅回头悄悄瞥了两人一眼,眼角余光里扫到兰德对他笑,他打了个哆嗦,又回过头去了。
“我们不好过?”易墨微眉眼里溢着满满笑意。
兰德不说话,沉默着,直到到了公安局,从车上下来,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重案组门前,兰德开腔了,“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太没安全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变卦,我有点,受不了,”兰德歪着脑袋,想要努力寻找出更确切的词语来,“你说你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可以轻易离开,不给任何理由,就算被误解,埋怨,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你可以十年前不说一句就走,也可以十年后,不说一句,就好像,你从没有离开过那样,关心,高兴,甚至是爱。”
说到“爱”这个词时,兰德的眼神闪烁,有些深层的,平常不被他轻易暴露出的绝望和无力感从那双蓝眼睛里流露出来。
“对不起。”易墨微将他揽在怀里,轻揉他的头发。
“听上去,像是在可怜我。”兰德的冷笑闷在他的怀里,听着有些虚弱。
“兰德,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易墨微轻吻他的头发,带着很深的眷恋。
“算了,过去的也是过去了,也没必要在事后再作一些无关痛痒的解释。”兰德挣开他的怀抱,与他四目相对,“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才会一直被你吸引。”
“其实,”说到此处,易墨微变得颓丧,他深深看着兰德,“不值得。”
“不需要你觉得值得不值得,我觉得值得就够了。”兰德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为了我杀了自己的家人,选择一个众叛亲离的结果,我不是那么好的人,不是你认为的那么好的人。”易墨微说道。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当时,就是一边憎恶一边又想靠近,热情过头了,心甘情愿,发了疯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那么,现在呢?”易墨微戏谑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可别告诉我,你那时候走是因为想让我冷静冷静。”兰德好笑的耸肩。
易墨微不置一词,兰德垂下脸,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那些在我接受审判时,同情我的人说,你的离开是背叛,说你是最糟糕的情人,我不在乎,他们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没遇到能让他们这么刻骨铭心的人。”
“我能把这当作是表白吗?”易墨微笑了。
“一个人能被另一个人这么喜欢着,是很幸运的事情。”兰德自嘲般地笑着,“我就没你这么幸运了。”
“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易墨微仰起脸,看向天花板,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心的说了这么句话。
“为什么要在一起,我可不想提心吊胆地琢磨着你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不见,就这样吧,你们中国人不是讲究缘分嘛,像现在这样,有缘就能遇见,没缘分,或许,就不会再遇到了吧。”兰德呵呵笑,说得却是伤感的话。
易墨微活动活动手脚,“我去外面转转,有些闷。”
“哦,好。”兰德打开重案组的门,大半个身子还探在外面,他的视线跟随着易墨微的身影,他们还能在一起?呵,或许吧。
办公室里气氛活跃,人都齐了,兰德好奇道,“怎么没去审林海?”
“我们正商量着要问他些什么呢。”方天皓说道。
“这还要商量?”兰德笑出了声,“你们是专业警察吧,不是业余的吧?”
“咳,这不是想问的太多了,怕把林海给问趴了。”葛晓川插嘴。
“还怕那些记者捕风捉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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