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的蜘蛛们争先恐后的从各自的蛛丝上坠落而下,森林中如下起了一阵黑色冰雹,在荧光闪烁的曝光下,大大小小的蜘蛛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集体大跳楼。
阿拉戈克终于崩溃了,它的神经再也负荷不住被子孙们源源不断输送回来的山崩地裂般的心理活动。蜘蛛是一种相当敏感的生物,为了保证信息传递的真实有效性,接受时会被有意识的放大,试想,一百个手持话筒的人在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耳边同时惊声尖叫,那名收听者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现场的蜘蛛可远远不止一百这个数,阿拉戈克同志没有当场晕厥或者吓成精神病,心理素质已经相当伟岸了。
“我明白了……”阿拉戈克放下高举不下的钳子,显得虚弱而苍老。
空中的奥拉尔已经叼着那只惊恐到僵硬麻木的蜘蛛,围着荧光闪烁辐射出来的区域绕场一圈了。
周围的动乱并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我认输,我和我的子孙不会再为难你们,”阿拉戈克艰难的吐字。“请您放我及我的子孙们一马。”八眼蜘蛛使用了敬语。
这一天,禁林的蜘蛛始祖万念俱灰的低下了它的头颅,除了鲁伯·海格之外,平生第一次,在退无可退,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对一个巫师做出这样的妥协。
海姆达尔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朝空中挥挥手,“奥拉尔。”
那只麻木的蜘蛛八脚朝天的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如不倒翁般摇摆了两下,等晕眩过去以后仍然一动不动,它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逃过了一劫。
“谢谢。”阿拉戈克对海姆达尔送上真诚的谢意。
实际上就算奥拉尔把战利品吞进肚子里,它也不敢置喙,人类惯会用下马威之类的招数,阿拉戈克早就领教过人类的卑劣,海姆达尔的仁慈博得了阿拉戈克的些微好感和尊敬,当然,目前来说负面情绪仍然稳占上风,蜘蛛也有那么点爱记仇。
奥拉尔落在了边上的一棵树上,盘踞在头顶的威胁消失了,在阿拉戈克的号召下,七零八落的蜘蛛军团重新集结起来。
“告诉我马人部落怎么走。”海姆达尔也不和它客气。
阿拉戈克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就起来了,但一想到周围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子孙,只好强压火气说:“我可以让我的子孙给你带路,但是一切后果自负。”
“什么意思?”
“马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喜欢不速之客,因为可以偶尔改善伙食,马人并不喜欢不速之客,他们对自己部落的安全性十分重视……”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海姆达尔想了想,“没关系,你们只要把我带到部落附近就可以了。”
海姆达尔心想他是人鱼大使,不是人类大使,马人对鱼应该比对人宽容吧?
“最后一个问题。”海姆达尔说。“海格到底来过没有?”
“……你们来之前他刚走没多久,路上没碰到吗?”
“牙牙你个无证黑导!”
“……”
***
在这个销魂的下午渐渐转变为销魂的黄昏之时,海姆达尔一行人走出了森林,天边的太阳就像一个大蛋黄,饥肠辘辘的俩人俩动物迎着橙色的太阳光,陷入对食物的遐思中。
“你们没事吧?”海格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奔来,身后跟着躲躲闪闪的牙牙。
已经被海姆达尔重新缩小并抱在手里的奶糖已经想明白了它的行为,撇开头去当没看到,牙牙呜呜哼哼着,奶糖置若罔闻。
几经努力,一无所获,牙牙的尾巴垂了下去,脑袋也耷拉了下去,显得尤为可怜。
海姆达尔摸摸奶糖的头,对海格说:“没事。”
“你们这么贸然进去很危险。”
实际上海格不太确定海姆达尔他们碰到了什么,因为他才刚刚回来,要不是牙牙反常的咬着他的裤腿拼命往禁林方向拖拉,海格也不会发现海姆达尔一行人的踪迹。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海姆达尔只想早点脱身,所以表现得十分配合,反省的也很诚恳。
海格搔搔头发,他不像别的教授那样对“危险”这词比较敏感,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爱和“危险”结缘的人。
“下次要去禁林可以来找我。”要是换成别的教授,百分之一百不会这么讲。
海姆达尔笑道,“知道了,谢谢您。”
海格也笑了起来,“对了,新年快乐。”
海姆达尔和威克多抱以微笑,“新年快乐。”
***
第二天晚上,海姆达尔带着奶糖和奥拉尔离开了三桅船,威克多没有随行。
他站在甲板上对海姆达尔说:“我觉得我要学会相信你,不单单相信你对我的感情,还要试着相信你其实拥有出色的个人能力,你可以自己解决问题。”
海姆达尔愣了一下,“你不打算和我一起去了?”
“不去了。”威克多笑着摸摸他的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玩的开心些。”而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八角形的小镜子,交到海姆达尔手里。“若碰到应付不了的,就用这个和我联系,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赶过去。希望这样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
海姆达尔看向手里的镜子,外形很普通的无手柄平面镜,比手掌小一圈,款式偏古典欧式风格,木头边框,漩涡波浪的装饰,其中一朵跃起的漫卷浪花上串着一个小小的波纹铜环,镜子反面是一圈套一圈,雕刻得凹凸不平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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