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猛然间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按紧胃部。
有人扶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身边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以挽救他因为不适而瘫倒在地的噩运。根据一路走来的脚感来判断,滑溜溜湿漉漉的地上并非铺设着光可鉴人的瓷砖。
给予他支撑的是霍林沃斯法官。
海姆达尔想开口道谢,翻腾的胃部使他犹豫,他怕自己一张嘴就吐在霍林沃斯身上——从某个在脑中一闪而逝的念头来看,他其实挺想那么干的。
“行了,留点力气在脚上吧,我不是一直能腾出手来的。”霍林沃斯在逐渐光亮的环境里眯了下眼睛,仿佛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一般言辞笃定。“几乎每一所监狱都会给新来的巫师造成类似的困扰,希望你能早点适应。”
“我不是新来的。”海姆达尔不想跟他顶嘴,但有些是原则问题。监狱里新来的?还会是什么,太晦气了!
霍林沃斯短促一笑,“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很高兴,已经不难受了么,不错,继续保持。”
海姆达尔小脸煞白,该死的,他刚刚让自己模糊焦点,别在这种时候跟他较劲!海姆达尔认为霍林沃斯法官以强凌弱,胜之不武。
在随着霍林沃斯走进那片光芒中的短暂的一瞬间,海姆达尔突然想到当初练习幻影移形时爆发的痛苦跟眼前的感觉何其相似,就像有人给自己开膛破肚,在缝合之前装错了下水的位置。用翻江倒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当初直面了惨烈和凶险,最终赢来了“只要条件许可再也不需要为路费投注进一个铜纳特”的革命性胜利,这一次也要和敌人周旋到底坚决不吐!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座海底监狱之中,据霍林沃斯介绍,这座监狱位于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具体方位海姆达尔一无所知,因为他是跟着霍林沃斯幻影移形过来的。
所以刚才他听到的下雨声十有八九出于他自己的幻觉,即便不是幻觉,也不太可能是他认为的那种声音。至于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海姆达尔没问,他对这个疑问不存在不打破砂锅不罢休的好奇。
直布罗陀海峡附近确实沉着一座“亚特兰蒂斯”,可惜不是麻瓜们猜测争论寻觅了几个世纪的桃源乡。
赫丘利斯监狱,魔法世界五大着名监狱中排位最末,在巫师司法界,它以关押条件优异而出名,罪无可恕的犯人十人中有九人希望自己最终能在这所监狱终老,剩下的那个无动于衷的属于孤陋寡闻。赫丘利斯是在押犯的向往之地,监狱中的伊甸园。
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海姆达尔今天能有幸来这所闻名遐迩的监狱参观说他不激动肯定是撒谎,能够从课堂转移到实践,说明他的课程告一段落以及他的表现得到了某种肯定,只是这份激动来得太突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刚培养点情绪又被胃痉挛消耗光了所剩无几的热情。
所以,当海姆达尔咬紧后槽牙、黑着一张脸跟在霍林沃斯之后出现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这位貌似弱不禁风的监狱长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年轻,在分析了他持之以恒的“凶恶”神态后立马给出了“稳重、深沉”等评价,一看就是那种临危不惧的后起之秀。
他把海姆达尔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表情理解成了嫉恶如仇,对他毫不动摇的正义情怀大为赞赏——私下里,虽然水到渠成充满了戏剧性,却给海姆达尔以后的工作带去了不少便利。
监狱长的办公室给了海姆达尔很大的鼓励,它比咨询联络处的鸽子笼还要寒酸,被白蚁蛀了几个孔洞的胡桃木色书桌,监狱长坐在书桌后的仿皮椅子上,一把没有靠背的木凳摆放在书桌前的正中位置。
书桌两侧是两只铁皮柜子,柜门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字条,墙壁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细密裂缝。这里的家具都被钉死在地上,除了监狱长坐的那把椅子。
监狱长是一个脸色蜡黄的高瘦男子,仿佛吸多了海底的潮气,看上去缺乏日照精神萎靡,霍林沃斯跟他说话他也显得无精打采,好像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劲,最大的爱好或许就是放在眼面前的黄杨木巫师棋,每隔三秒就要去挪动一下上面的棋子。
魔法世界的监狱没有探监一说,不管你是杀人放火还是偷盗抢劫,无论你是终身监禁还是扣留拘禁,一旦进了铁门后方就意味着彻底的与世隔绝。想从监狱出来无非两条路,一,苦于加官进爵无门的官僚主义者想通过翻案来提高知名度——这个法子有个前提,那就是你确确实实被冤枉;二,逃狱。
前一条实现渺茫,要不然西里斯?布莱克不会逃狱,然后曲线救国;所以利用后一条实现自由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大。当然,无论哪个国家的魔法部都不会鼓励犯人们去追求自由,监狱的安全系数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监狱长不可能让出自己的办公室给iw做会客室,他们必须自己进去领略内部风光。
“虽然没有什么必要,但我还是要说,你是知道规矩的,请不要给我增加额外的工作量。”监狱长在霍林沃斯转身前突然拔高音量,灯光在他的眼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目光有了一种别样的质感,与之前的死气沉沉大相径庭。
霍林沃斯哼了一声,情绪不明。
监狱长转瞬又变回了从前那样,刚才的尖锐仿佛是一种幻觉。
离开监狱长办公室时,海姆达尔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黑发黑皮的怪物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监狱长一副病歪歪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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