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脚?”
赵兴武被他踢的一晃,也没还手,半闭着眼睛下炕穿上鞋,苦着脸自己出门找地方去了。
此时正值初秋时节,天气和暖,赵兴武随便找屋子对付了一宿。而在顾云章这边,他和沈傲城并肩躺在炕上,身体上下的被褥都是不干不净的——要放前些年,这就算是舒服床铺了,可是经过了这些年的优裕生活,纵是沈傲城不说什么,顾云章自己都觉着有点躺不住。
后来他侧身搂抱住了沈傲城,颇为愧疚的低声说道:“二叔,你忍一忍,咱们不能在这儿久留。”
沈傲城干净惯了,此刻虽是和衣躺下,但心里也嫌的很,简直不敢乱动。听了顾云章的话,他知道这小子是体恤自己,就握住了他一只手,安抚似的攥了一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有一点……日本战败了,那日本银行会不会受到冲击呢?”
顾云章这时才想起来——沈傲城的所有资产——也就是所谓的“棺材本儿”,全部存进了日本银行里!
顾云章把身体紧贴向沈傲城,很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胸口腹部:“这事儿你不用想,丢了也没什么的,我会给你挣回来,我给你养老。”
旁人都说顾云章阴险恶毒,但如今在沈傲城的心中,只感觉他一片赤诚。苦笑着叹了口气,他强作轻松的答道:“云章,你还小,不知道做父亲的心情。我年纪大了,活一天算一天,钱只要够用就行;可是天理那样高不成低不就,我多少总要给他留点资产,以后好用来成家立业。”
这些年来,沈天理除了要钱之外,从未主动给沈傲城写过一封信问候;所以顾云章听了这话,心中一股恶气鼓上来,当即像八爪鱼一样缠住了沈傲城:“你想着他干什么?我说过我给你养老,你还想他干什么?!”
沈傲城见他忽然变脸,自己也懒得再去敷衍,就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顾云章气愤愤的躺了半夜,可因他不忍心去纠缠沈傲城分争此事,所以无可奈何,凌晨之时也就沉沉睡去了。
翌日清晨,海长山找上门来,先向二叔问了好,然后就和顾云章谈起了正事。
海长山说:“大哥,现在苏联军队已经开进奉天了,我们算是跑得快的,没被缴械。现在听说老毛子在城里祸害的厉害,根本没人能管,政府军队在南边,一时半会儿的又开不过来,你说咱怎办?是现在投八路,还是等着去投国民政府?”
顾云章不动声色的问道:“要投也是你投,我一个矿上把头,现在地也没了钱也没了,我投谁去?谁要我有什么用?”
海长山现在见他还是有点发怯,站在一个相当的距离外含羞带愧的低头笑了:“不是,大哥,原来投日本,我那是为了活命,绝不是对你有意见。现在日本倒了,我还是跟你混,你还是我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云章当即反问道:“那你图个什么?”
海长山知道这位大哥生性多疑,很有一点格物致知的精神,所以不再扯谎,实话实说道:“大哥,现在跑出来的队伍不只是我这一支,不少人都这附近晃荡着。要是这么散逛下去,迟早都得让人给剿了,要说凑在一起呢,还能算个力量。不过我没面子,号召不起来,你有面子,你一出头,肯定能把人引过来。打仗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对待小队伍是往死里打,没什么商量;对待大队伍是往死里拉拢,什么条件都好讲。”
说到这里,他见顾云章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的一言不发,就更进一步的说道:“大哥,虽说咱们当年打过日本,可现在你看,我给满洲国带过兵,你给日本人当过把头,真让人抓住了,都能算是汉奸,说毙就给毙了。咱们先前打了那么多年仗都活下来了,如今要是死在这上面,可是太不值当了!你说呢?”
顾云章把个脑袋低到胸前,依旧是默然无语。
海长山见了他这个形象,知道他也是心乱,故而不再逼问,自己悄没声息的退出去了。
等海长山离开了,顾云章抬起头,翻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沈傲城一直坐在角落里旁听,这时候就走过来把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云章。”
顾云章回头看向他,忽然一笑:“二叔。”
沈傲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的眼睛:“你……不会真要带兵去吧?”
顾云章站起来,在房内来回踱了几圈,口中笑道:“怎么不真?海长山说得有理,我这样的算是汉奸呢!我不带兵,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然后他停下脚步,抬眼对着沈傲城微笑:“二叔,你放心,我没事。”
沈傲城作为一介商人,虽不是很有远见卓识,可在直觉上也感到这不是个正经法子:“云章,我看这条路不妥当。咱们还是去秦皇岛,把能到手的钱赶紧敛起来,找个地方躲一躲风头才是正经。打仗这种事情,无非是给人家当枪使唤,你看那带兵的人有几个是善终的?”
顾云章走到沈傲城面前,举动温柔的拉起他两只手:“二叔,我十八九岁的时候,有个老头子给我看相,说我是‘不得善始,不得善终’。”
他笑吟吟的凝视着沈傲城,把话停在了这里。
沈傲城提起一口气,半晌没能落下去。
两天后,顾云章果然拉起了“南满民众自卫军”的旗号,大肆招揽了满洲国的残兵败将同附近地区的大小土匪,一时间竟也集合了上万的乌合之众。
这帮人走投无路,知道顾云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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