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走了。
我望她背影一眼,便重新回到客厅。不免被揶揄,我只敷衍,这些表兄弟姊妹大概都感觉出来了,后面就带开了话题。
到很晚时,在客厅说话的人慢慢少了,我也上楼去。方进到房间,门突然被敲响,我去打开,是母亲。
她之前便说困了,还以为她早早睡了。我要她进来,一面问:“什么事?”
母亲还站着,可往左右看了一看,才往前一步,将门微掩上。她问:“晚上那时候,打电话给你的是什么人?”
我一顿,并不作声,只看母亲。
母亲彷佛局促,说:“哦,我走过去时,听到你——”
我咳了声,打断她,开口:“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母亲却笑了,道:“有哪个朋友会这样说话的?我感觉得出你们很亲近。今天大家在问你——是不是她?你阿姨都来问我,我也不清楚。”
我道:“妈,这个妳不用管。”
母亲一顿,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你以前那些,都算了,可怎么也该让我看过一个了吧,假如这个是很好的女孩子,你也不用瞒住。”
我不语。心里在挣扎着,但看着母亲,她脸上似有一丝期盼。我几次话到嘴边都出不了口,只能道:“真的只是一个朋友。”
母亲便一叹气,最终放弃问了,到隔日也不再提起来。不过每当旁人起哄着我时,我都不免向她看一看。
她总还是那样期待的神气。
初四的时候,我便回台北。只有我一个人,母亲还待在高雄,她准备住到年初六,再跟表姨会合飞英国,到时也不用我送机。
我今天回去,赵宽宜是知道的,不过他仍在他外公外婆家里。去年他在法国的姑婆因为暴雪延迟回台,这次如期的在今天飞回来,必定要好好聚一聚,他大概到明天才可能回来。
方整好行李,我接到了赵宽宜的电话。说了几句,他便问我过去。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是在这种时候,又突然地想起了跟母亲在除夕的谈话,以及很模糊的说不清的抗拒。
我道:“我跟一个朋友约好了去拜访。”
的确本来有过这样的安排,不过因故早早地取消了。而那一头赵宽宜听见,淡道:“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我感到心虚,道:“也是昨天突然说好的。”
赵宽宜再度静默,才问:“不能拒绝掉?”
我未料他这样地要求,顿一顿,才说:“大概没有办法。”
赵宽宜不说话。
我试着解释:“是一个很久不见到的人,之前跟我约了几次,我一直没有时间,趁着过年这时候才能见面。”
赵宽宜开口:“你的意思就是那位朋友比较重要。”
我怔住,可听出他口气冷下来,忙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赵宽宜质问:“难道不是?现在这种时候——朋友什么时候不能见?”
我并不料他也会有不讲道理的时候,有点怔住。可因理亏在前,我耐烦地道:“刚才我不是说了,跟这个人平常凑不上时间,只有这个时候才好见面。”
赵宽宜道:“所以你还是觉得跟那个人见面比较重要。”
我哭笑不得,道:“你讲点道理。”
赵宽宜说:“是你先不讲道理!那也不是公事上的朋友——我的要求并不过份,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要求你这个?”
我当然明白他的用意,可更感到不快。因他一向知道我的为难,又在这么一个特别的敏感的节日,他为什么不能多些考虑。
我道:“那之前不是说好了,尤其这种时候,不用总叫我去。我也不叫你来跟我家这里的人见面!”
赵宽宜呵了声:“现在你说这样的话?”
我按不住脾气了,回道:“不然要我怎么说?”
赵宽宜讲:“不用说了——”就挂了电话。
我愣住,望着手机呆了一下子,霎时满腔的气忿。
我把手机丢开,重新取大衣穿,拿了钥匙即出门去。便开了车,在市区里漫无目的地穿梭,倒不那么生气了,是换成一种无奈何的烦躁。我并不想总是为了这种事和赵宽宜争执,却又无法避免。
我将车子停到路边,准备打电话,才想起根本没有带手机出来。我改而掏烟,也是摸不着,烟盒是放到茶几上了。
我叹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当赵宽宜开门进来,我正委顿地躺在沙发上翻杂志,一时吓了一跳。
我拿开杂志,坐起身,有点茫然地望他。下午回来,我先找了手机看,他是一个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我想,他一定很不高兴,或许要到隔天甚至两三天后才气消。倒想不到他现在回来了。
赵宽宜面无表情,他一向也是这样,可这时看起来又特别的冷淡。他走过来,一面彷佛随口地问:“你不是说出去吗?”
我怔了一下,才恍然过来,支吾道:“哦,那个……是下午的事情了。”
赵宽宜站在沙发旁看着我,过一下子后才坐到旁边的空位。他似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那上面是满满的烟蒂。
他又看我。
我不由要解释:“我没有注意到——”
赵宽宜打断:“我也不说戒烟,不过还是别抽太多了。”看了一下时间,又问:“吃了没有?”
我愣住,说:“哦,还没有。”
赵宽宜道:“我也没有。”
我看着他,犹豫了一下问:“你今天就回来,你外公那边不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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