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回到了平民区。安德鲁向托马斯道过晚安,一个人回到自己的住处。10几平米的小屋里有一张小床,一个简易火炉和一张桌椅。他点上煤油灯,把昨天剩下的炖土豆热了热,坐在桌边一个人吃晚饭。晚饭后他把今天赚的钱拿出来,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那里面艾伦给他的钱还剩下180镑。
一切整理完毕后,安德鲁吹熄煤油灯上了床。黑暗里他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海中又一次想起卡尔。自从离开普雷斯顿宫,他极力用各种事填充时间不让自己闲下来,因为会想起他。
他还好吗?
他知道我离开了吗?
可他一定不会难过,因为有那个女孩子在身边。
想到这儿安德鲁心里忍不住一阵刺痛。过了这么久,那日他护着她的那一幕仍旧深深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用胳膊擦擦涌上眼角的眼泪,干脆钻进被子里抱成一团,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他决定等到攒起一定积蓄,就把那200镑还给艾伦,然后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
同一时间,平民区的道路对面
卡尔看着安德鲁的房间黑了灯,才转身走向身后不远处一家破旧的家庭旅社,敲响了木制的大门,“有人吗,我要住宿。”
☆、第十八章
自这晚起,卡尔暂住在了平民区对面的家庭旅社里。白天他来往于伦敦城和瑞奇蒙之间为普雷斯顿宫办事,晚上借宿在家庭旅社里注意着安德鲁和托马斯之间的来往。他还从平民区的居民处打听到,托马斯也是个孤儿,一直在伦敦城靠卖香烟杂货为生。他性格温和对人友好,虽然为了生计偶尔也会跑到东区的灰色地带去卖东西,但从不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自从那日得知安德鲁是莫莉屋里的人,托马斯似乎对他产生了兴趣,时常主动给他送些东西或邀他到自己家来吃饭。安德鲁虽然很高兴身边有一个朋友,但一来二去也感觉出他态度的变化,有时也会婉拒似乎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几天后的周末傍晚,普雷斯顿宫
雄伟广阔的宫殿里灯火通明,城堡群入口处停放着多辆高级马车。这是继肯特公爵的遇刺事件以来,普雷斯顿宫第一次举办正式晚宴。宴会开始时,在东区宫殿一层的大宴会厅里,身着白色正装的洛斯菲尔德出现在政要贵宾们的面前。时隔一个半月,此时的他身形略显消瘦但精神甚佳,这也让政界里关于他伤病的种种猜测不攻自破。主人的祝辞过后晚宴正式开始,普雷斯顿宫再次成为贵族政要们的社交场。
宴会进行时,大宴会厅的二楼走廊
艾伦同样身着白色正装,站在走廊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注视着楼下热闹的宴会厅。他不想被别人看到在场,却又希望能在聚会中找出主人的蛛丝马迹。他端着红酒杯,目光不经意地在来宾中随意扫过,最终还是转向了人群中的洛斯菲尔德。那个温文绅士又不失贵族威严的男人让艾伦的目光无法离开,注视着他的目光中充满爱意。
“这才是一个男人看他所爱之人的眼神。”身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艾伦惊讶之余转身看去,夏洛特端着酒杯正微笑着看着他,“第一次和公爵大人在商馆见面时,我曾见过他这么专注地看着楼下的您。那一刻我已经知道他心之所属。”
“克利福德小姐。”艾伦礼貌地向她一弯腰。
夏洛特还了一礼,来到他身边并肩看着楼下的宴会场,查尔斯同样穿梭于宴会的人群间。“公爵大人为了您甘冒生命危险接受决斗,我想一生之中有这样一个人足矣。”她悠悠道。
“您也一样。”艾伦注意到她的目光去向。
夏洛特幸福地笑笑,向他举杯示意了一下,“所以我和您都是幸运的。”
艾伦没有举杯,而是将目光再次转向楼下的宴会厅,“可我的幸运,也许是他的不幸。”
夏洛特看着他试图宽慰道,“公爵大人为了保护您不惜任何代价,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这一点我不否认。”艾伦转头看着她,“但您忘了我也是个男人。”
夏洛特一时语塞。艾伦向她行了个礼,随即转身向二层楼梯口走准备回自己的起居间。来到楼梯口时,正好一名贵族夫人经过他身边向宴会场走。二人身形交错之间,艾伦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她的服饰,忽然注意到什么停住了脚步。她的长裙腰带上系着个骨质的骷髅头挂坠,骷髅头顶上刻有十字,那形状和费茨莫里斯侯爵头顶的伤痕一模一样!
艾伦惊讶地瞪大眼睛,转身看着走向宴会场的女人。他对伦敦的高级交际圈也略知一二,却从未见过这个女人。更让他不理解的是,这种看来廉价的挂坠和今天的场合并不符合,但她却毫不介意地把它挂在腰上。
她是谁?为什么佩戴这种奇异的挂饰?她会不会对洛斯不利?
想到这儿艾伦顾不上避人耳目,转身跟在女人身后一同走入了宴会场。女人看来丝毫没注意到他,从一个侍者托盘上拿过杯酒,接着来到几名贵族夫人中间开始聊起天。艾伦来到她身边不远处,也从侍者处拿过一杯酒,不经意地逐渐接近她同时耳朵注意听她在讲什么。她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但发音明显不是英国腔,声音圆润措辞考究看来经受过良好的教育。
“那不是那个有名的男妓?”
“看那双恶魔的眼睛……真的是他!”
“他不是被赶出伦敦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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