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趴在床上,仰头看钱玑坐在床边脱鞋脱衣服,哪里知道钱玑的心思。
这几天他在钱玑怀里睡了好些次,缩在那里别提有多舒服了,眼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钱玑脱衣上床,伺机一得空就钻过去。
脚头那种又冷又不舒服的地方,他才不要呆着呢。
钱玑脱好衣服,屁股挪动,一条腿将将移上床,另一条还悬在床边。只见一道黄白相间的影子一闪而过,等他看清,招财已经躺在他胳膊与胸口之间的空地,只要他躺上床微微侧身,那猫儿便是睡在自己怀中。
钱玑好笑,抬起剩下的一条腿,靠坐在床上。他掐起招财,放在自己肚子上问话:“谁让你睡这里的?”
招财不懂装傻道:“很久以前,不是你说让我睡床的么?”
钱玑顺着纹理,抚摸他身上的皮毛道:“那是让你睡脚头。”
招财找理由道:“你当时又没说。”
“那我现在说……”钱玑无聊跟他开玩笑,作势抱起招财,意欲将他丢向床脚。
没想到招财灵机一动,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指责道:“白天你把我爪子咬破了!”
钱玑对着粉嫩的肉垫眨眨眼,再歪歪头看钱玑短粗短粗的肉爪子,由于被皮毛遮挡,他啥也没看见。
招财用另外一只爪子拨开上面的毛皮,钱玑隐隐看到很浅很淡的齿痕,满不在乎道:“所以呢?”
“难道你不觉得愧疚么?”
钱玑摇头。
“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么?”
钱玑再摇头。
招财垂头丧气,他不是钱玑的对手,打也打不过那人,只好抖抖屁股,往床脚走去。
钱玑一把将猫抓回来,问:“走什么?”
招财无精打采道:“睡觉。”
钱玑抱住招财,灭了灯躺下:“那快睡。”
许久招财没啃声,直到钱玑快要睡着,才听到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让我睡在你怀了?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钱玑凭着感觉瞎摸。说也巧了,正好摸到招财圆鼓鼓的脑袋,毛绒绒的,又暖和又柔软,钱玑便轻轻的揉了几下,再摸啊摸,舍不得丢手。
“想睡我怀里,就跟直我说。”停顿一会儿,怕招财不明白,钱玑又补充道,“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说,能答应的,我自然会答应。”
咸鱼、红烧鱼、鱼三宝、糖葫芦、炒年糕……
招财一下子想起好多事,虽然钱玑总是欺负自己,嘴上有理无理都不饶人,但自己想要吃的、想要做的,钱玑最后总会答应。
忽的忆起在家中时,阿爹曾对自己说,爹爹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别看爹爹平时总教训他们兄弟几个,但心里是真真正正的对他们好,为他们着想。
钱玑大概也是那种人吧。
他一个人住在小乡村里,与兄弟打赌看谁赚得多,他招财什么都不会,只能给人添乱,乱花他的钱。钱玑非但没赶他走,还把自己留在身边。嘴上说着想找苦力,实则很少让自己做粗重的活儿,除了每日陪伴他摆摊儿,他招财有吃有喝,生活乐无边。
冬天的夜晚格外安静,没有蝉鸣、没有鸟叫,连屋内的呼吸声,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一想神经大条的招财,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事。耳边回荡着钱玑的呼吸声,招财在心里翻找着跟钱玑道谢的话,谢谢他收留自己,谢谢他让自己知道鱼还有那么多的吃法。
“招财……”
招财还未开口,到让钱玑抢了先。
“嗯?”叫我干嘛?
“你……想家了么?”
招财喉头一哽,说不出话。
“唉……”钱玑不轻不重的叹气,落在招财的心间,惊起无数惊鸿,“快过年了,想吃什么年货?”
“……”
“你看我孤身一人,冷冷清清过年多可怜,不如今年你陪我过,好么?”
“……”
“咦,怎么不说话?”胸口稍微一动,感到胸口潮潮的,衣服被招财的小爪子攥紧,不让他动。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声自胸前传来——小家伙哭了。钱玑暗暗叹气,猫儿嘴上不肯说,怕丢人,他只好故意装作不知道道,“难道是睡着了,哈欠……好困,我也睡了。”
过会儿,打鼾自钱玑嘴中发出。
招财戳了戳他胸口,确定人的确睡着了,才敢放声大哭。
那个被自己说做是愚蠢人类的钱玑,明明就是嘴毒的会气死人的人,为何要那般柔声细语的与自己说话?为何是怕自己孤单,却要将话反了说?
什么让自己陪他过年,根本就是钱玑陪自己过年。
招财越想心里就越难受。
你若问他为何难受。
招财定会扯着嗓子吼:“我怎么知道!去问钱玑,为何要对我那么好!”害得他只想哭。
招财的哭声撕心裂肺,揪着钱玑胸口薄薄的xiè_yī,边哭边蹭,小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钱玑不忍再装下去,恨不得当下将猫儿狠狠抱住,安抚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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