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到臣子,下到宫婢,又都认为柯卫卿一定是很yín_jiàn的男人,才会如此固宠有术,于是脏水便都一起泼向了他。正因为柯卫卿的存在,所以皇上色迷心窍了,所谓「红颜祸水」,就是这么来的。
柯卫卿本就承受这巨大的压力,烁兰的话,只是让他更加明白到,他已经给皇上带去太多的污点。
他已经是罪上加罪,又有什么立场去反驳呢?
「来人,给我好好招呼柯大人。」烁兰冷冷地笑着,并嫌臭一样地用绣帕捂着鼻子,转过了身。
「领命!」那五个嬷嬷,便齐齐冲跪在地上的柯卫卿,扒下他的外衣,拽紧他的头发,搧耳光,用井水浇灌,还把他推向乌黑的棉絮里头,像要闷死他一样地摁着他。
「这个门没有三天,可不准开。」烁兰迈出浆家房的门槛时,对外头的一个嬷嬷说道。
「老奴知道。」嬷嬷陪着笑,送这位高贵、却十分毒辣的郡主走了。
※ ※ ※
黑压压的夜雨发狂似的打了下来,就鞭子似的抽打着世上的一切。
柯卫卿遍体鳞伤,摇摇欲坠地跪在雨幕之中,脊背的伤口被雨水冲刷得发白,露出化脓的迹象。可是身上的高热,让他察觉不到夏季暴雨的寒冷,只是那样跪着。
地上泥泞不堪,细小尖利、搓衣板上的木刺,钻入膝盖里,深嵌进去,牵疼每一根神经。
可是柯卫卿依然跪着,三天两夜,嬷嬷们早就折腾累了,此时,正在屋里抱着草堆呼呼大睡,任凭外头天雷滚滚,大雨倾盆。
只要倒在地上,多少可以轻松一些,柯卫卿却直直地跪着,就像和心底的什么在较劲一样。
轰隆,一声滚雷震落,屋瓦都给敲碎下来,乒乓一声,柯卫卿微微一晃,竟然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大雨无情地冲刷着他的清俊、带伤的脸庞,雨势终于变小时,浆家房的门吱嘎地开了,一个白衣男子撑着伞走入进来。
看到惨不忍睹的柯卫卿,他先是倒抽一口气,丢下伞,快步走过去,将他拉起,背在了身上……。
※ ※ ※
「唔……!」一阵钻心地疼,让柯卫卿惊醒了过来。眼前是明晃的烛光,以及北斗的面孔。
「很疼吗?再忍忍。」北斗低声地说,雨已经停了,但廊簷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
「我……怎么在这……?」柯卫卿的右手在北斗的手里,他的无名指的指甲裂开了,北斗正拿银针挑去污泥,然后敷上消炎止血的药粉。
「你要问你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想说。」北斗的力气不大,驮着柯卫卿回来,花了不少功夫,他还麻晕了守在门口的嬷嬷呢。
「会连累你的。」柯卫卿皱眉,沙哑地道。
「郡主不敢拿我怎样,倒是你,皇上后日就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北斗抬起头,他的眼睛不知因为生气,还是长久施针的关系,充满着血丝。
「皇上……应该会很开心吧。」
「怎么会?」
「就要当父皇了……」
「你、你有了?!」北斗惊讶得连手里的银针都掉地上了。
「北大人……」柯卫卿对他此时还能开玩笑,不禁苦笑了一下,「是烁兰郡主,已经有身孕了,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她前日才来月事,还让我给她做益母草汤呢。」北斗摇头道,「你不是被她骗了吧?」
「……。」不管真假,柯卫卿都知道烁兰将来会为皇上添后的。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实。
「赵大将军的外孙女儿果然厉害,手段真高。」北斗啧啧地道,「我看你以后还有罪受呢!」
「大人,这次的事情,请不要声张出去。」柯卫卿明白北斗的意思,是要他和皇上讲,至少能灭一灭烁兰的气焰。
可是这样会激化后宫的矛盾,而现在,煌夜和赵国维已经是分庭抗礼,在各自为政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北斗把纱布一层层地包在柯卫卿的无名指上,「这药可是百年沙参,我的私藏,创伤会愈合得比较快,但你至少有十天,不能见到皇上,不然,这纸是包不住火的。」
「我会小心避开的。」柯卫卿感激地点头。
「唉!你躲着皇帝,皇帝又会生气,你真是两头不着落。」北斗依然碎碎念着,替柯卫卿收拾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北斗离开之后,柯卫卿因为高烧与疼痛,而辗转难眠,突然想起无秋《随笔》上,看似摘抄,又像有感而发的语句。
「一缕青丝,一生惆怅……阡陌红尘如何渡?风情月债,只叫人生死难离,无尽痛……」
柯卫卿不由模糊了眼睛,心好痛,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只要身处尘缘世间,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意?
在饱受欺凌辱骂的时候,他不做抵抗,坚持跪着,是想通过身体上的痛,让自己麻痹,或者彻底清醒过来——以斩断对煌夜的情丝!
然而,停不下来,徒劳无功!再痛、再难受,也无法压抑那份滚烫的爱。烁兰郡主也好,还是其他人的存在,只是让他更看清自己的心、自己的人,都是属于煌夜的。
就像走进一条没有出路、却一直延伸着的路,柯卫卿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而不崩溃?
因为他有多倾慕煌夜,就有多憎恨着自身。
避开与煌夜的碰面,不只是为了郡主,而是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唔……!」柯卫卿盖住眼睛,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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