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不定看了多少遍……”这些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仿佛小虫爬过心尖,麻麻的。
他不是小孩子,当年红线背井离乡的原因,从别人口中,或多或少早已料到,否则……他怎会拼着同归于尽的心去和十个人叫板?为的,不就是不许别人说他的坏话么?他心眼也不小,他断没有要拿过去的事迁怒谁指摘谁的意思。
只是……这证据出现得太过突兀,太过……惊心动魄!
更何况,某个经过人事的家伙,心智上却仍傻得一片空白,老也不开窍!
借着些微的酒意,他不撒泼,更待何时?
贺宝的眼睛,太干净了,明亮得不夹杂一丝浊染。在这样的注视下,解释的话说多少都嫌不够,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倒了出来。
“不,不是那样的!”红线急道:“他早就忘了我,他不知道我是谁!刚才他叫我去……不过是因为疑惑……也没发生什么!他,他起初叫我解衣服,我不解,他,他又叫我摘帽子,我也没摘!他有夕文了,夕文……夕文生气了,他才追出去的!”
贺宝悄悄笑了,但仍一语不发。
在同胞弟弟面前为自己的名节辩解,而且被怀疑的对象还涉及了另一个男子,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红线委实不想再经历第二遭了。
“我……我……”一口气没顺好,在最后的总结性陈述上断了。“你什么?”贺宝轻声接道。
“我不想你误会……”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对方还是听见了,并且很受用的眯起眼睛。
“……为什么不想我误会?”某人眼中将有水色溢出。
“为什么……?”红线低声重复了一遍,抬头对上贺宝水色朦胧的眼,自然而然道:“因为……我在乎!”
“他们……怎么想我,都可以,但……我不想宝儿你误会……”
“走吧。”
“咦?去哪?”
“回去。”握住红线的手,又道:“风大,酒气有些上头。”
……
坐在轿子里,贺宝安静得有些诡异。
“宝儿……”
“恩?”
“你还在生气么?”
“没有了。”
“那为什么不说话?”
“头疼……”贺宝的头软软靠在红线肩上,“可能酒气发出来了,身上热得紧,好难受。”
红线忙调整了坐姿,身子尽量向后展着,再把贺宝小心的放在自己膝上。“这样好些了没?”一边问,一边摘了帽子扑扇起来,小小的轿厢,一时酒气弥漫,红线也有些迷瞪,一呼一吸间,尽是酒气……还有……宝儿的味道。
有人说,喝酒喝到脸红,并不是真醉,喝到脸白,才是真的难受。
贺宝现在就是这样,脸色苍白,眉头还紧紧皱着,皱得红线很揪心:“头很疼吗?回去哥给你捏捏。”
轿子不是双人的,挤是正常的,再加上夜里行路,畅通无阻,轿夫行得很是泼辣。
上上下下晃晃悠悠的时候,贺宝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乱动,你老实枕着,不是头疼吗!”红线扶住他肩头往下按,又把腿尽量伸平。
刚才还白着的小脸,已经充斥了两团血色。“我,还……还是坐着吧……”贺宝小声道。
“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哥……”红线手里的帽子扇得更急了。
“热。”
热吗?红线摸摸鼻尖,恩……好像是有一点。
……
啊!
不过去了趟茅厕的功夫,怎么屋里摆了个大木桶?
“我,我先出去,你慢慢洗。”红线眼睛不知该看哪,笨手笨脚的转身,关门,还差点碰到额头。
靠在门上,被夜风吹着,红线闷头不语。
热水澡,不错,正好解乏,去酒气。
当了官就是好啊!回来就有现成的热水……
贺宝散着黑发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一屋的水汽仿佛都是从那双眼里散出来的。
宝儿的皮肤……很漂亮呢,沾了水,还闪闪发亮……他忽然想起那一夜,贺宝贴在他身后赞他美貌的情景,潮湿的鼻息仿佛喷在耳后……他不禁摸摸脸颊又捏捏鼻子,真的吗?我在他眼里……也是那样的吗?
心里一荡,身上的汗又密起来。
他想扇扇风,帽子却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只得将领口扯松些,却还是很热。
“哥……”低低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宝儿叫他。
对这个“哥”字,他向来没什么招架之力,很自然便应了。
房里湿漉漉的,到处弥漫着好闻的气味,水雾深处,贺宝散着漆黑的头发,半倚在桶沿上,一条手臂斜斜地垂下来。
“难受……头疼的很……”贺宝勉强抬了下眼皮,身子一动不动。“哥不是说给我捏捏么?”
“啊?”红线靠在门边,极度不自在,虽然贺宝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但他更不舒服,因为那股无端的燥热。
“等你洗好,我再给你捏。”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我知道了……你嫌弃我。”贺宝别扭的转开脸:“唉……我记得小时候,我弄得再脏,哥都会给我洗的。”
无奈,摸向门板的手讪讪的收回来。
手指穿过漆黑的发丝,将仰在木桶边沿的头脸捧高,拉在胸前,指尖在头皮上轻轻按压。
看着他渐渐松开的眉心,也情不自禁畅快起来,可不是前世欠了他!
一会,贺宝忽然仰起脸,笑了:“哥,把你衣服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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