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的蓝布门帘一挑,徐临走了进来,依旧坐在靠窗角落一张桌子。
朱璃眼尖,看见他来,从后厨出来,走过去拿了块抹布擦桌子,“殿下这几日没来。”
徐临目光温润,落在桌上,窗外一缕晨光照在纤细的指,通透如羊脂白玉。
黑娃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接过朱璃手里的抹布,闷声说;“前头都是男人,你呆在后厨,别出来。”
人憨,还有这个小心眼,饭馆里来的大多是粗野的下等人,酒品不太好。
旁边一桌客人走了,朱璃收了饭钱,拿起笤帚扫地,黑娃看见,又跑过来,接过朱璃手里的笤帚,闷声闷气的说;“你歇着,这粗活不用你干。”
朱璃只好回后厨去了。
靠窗角落里的男人,面色云淡风轻,眸底寒咧。
饭铺一般忙到戌时中差不多就不上来客人了,述律氏看厨房锅里剩下两屉零三个包子,黑娃饭量大,自己吃一屉,他们三口人吃一屉包子,叨咕着,“包子卖不动,小菜剩了半盆。”
包子剩下可以明早吃,小菜吃不完,放一宿不新鲜,卖相不好看。
看养女在扫地,招呼,“玉奴,你拿几个包子和小菜给你堂伯家送去。”
朱璃猜到养母的心思,家里饭馆剩下的东西送堂伯家,堂伯家大娘从不白要人东西的,换回来的东西实惠。
这种事养母都让自己出头,好像是亲戚走动,常来常往近乎,遂包了五六个包子,小菜不好给人送,她挑了一样炒花生米,下酒菜,送去还说得过去。
直到养女走了有一会,述律氏方看见半盆凉拌菜没动,到门口招呼养女回来,已经走远了,气得跟当家的直嘟囔,“这孩子,让她送小菜,她不拿,这是故意气我。”
耶律仆知道自己女人的那点小心思,无奈地摇摇头。
上京的店铺戌时没打烊,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
果不其然,朱璃送了几个包子和一碟花生米,耶律大娘是个实诚人,非要让她拿几根毛葱和家里腌的咸鸭蛋,朱璃没要,跑走了。
回到饭铺,述律氏还在说方才的事,看养女这么快回来,手里空空,问:“这么快?送去了?”
朱璃道;“天晚了,送去我就回来了,大娘让我进屋坐,我没进去。”
述律氏本来想让朱璃再去送一趟,正装小菜,看什么回赠都没有,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屑地翻了下眼皮,心道:真抠,堂兄家连人情往来都不懂,以后剩下扔了也不送他们了。
养父母有些自私,但也没打骂凌虐养女,吃饭管饱。
回到房间,朱璃摸出褥子底下手绢包,攒了四五十个铜钱,一块碎银,这些是她的全部家当。
墙上挂着的弓箭,她抽出短刀,刀刃锋利。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北地不比南边,早晚温差大,朱璃准备再等等。
朱璃刚走,耶律泰回家,推开堂屋的门,看母亲跟媳妇在堂屋里缠线,桌上摆着一碟包子,问:“玉奴送的?”
他母亲嗯了声,媳妇萧氏道:“玉奴刚送来,说饭铺卖不掉,自家吃不完,给我们送来,我想你吃酒回家,怕你半夜饿,放着没收起来。”
“我正好有点饿,今日几个王爷吃酒,才散了。”耶律泰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边吃朝媳妇萧氏使了个眼色,萧氏跟了出来。
两人回房,耶律泰关上门,萧氏不解地问;“什么事,神神道道的?”
耶律泰拉过她,两人坐在炕上,“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你说吧!”萧氏道。
“玉奴今年十三了吧?”
萧氏算算,“正十三,没错,比我妹子小一岁。”
耶律泰小声说:“邺王刚建府,王府内宅只有王妃和两个姬妾,邺王有心挑几个侍妾,玉奴长相出挑,我想引荐玉奴,这事我没跟母亲说,先跟你商量一下。”
萧氏想想,“就怕堂婶不答应,你知道堂叔家饭铺全指着玉奴里外忙活,堂婶的意思是招个上门女婿,前阵子还跟我说,让我帮着留意。”
耶律泰摇摇头,“妇人之见,堂叔把玉奴送到王府,得了邺王青眼,还开什么饭馆,能缺钱花。”
凑近媳妇,“我实话跟你说,王庭准备对南朝开战,玉奴的出身怕瞒不了人,一旦有人揭发出来,被当成细作,咱们家可是跟着受牵连。”
萧氏听了,顿时变颜变色,“还真是,我们两家是正经亲戚,一笔写不出两个耶律。”
耶律泰接着说;“所以我说,把玉奴献给王爷,玉奴的性子机敏灵活,又正值花季,像早春枝头的花骨朵一样鲜嫩,想不得宠都难,以后即便是身份揭穿,有王爷护着,谁还敢说三道四。”
萧氏说;“玉奴的身份只有我们两家知道,外人不知道底细,玉奴男扮女装,开战了,也没人注意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想,玉奴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与其嫁给穷汉,为生计操劳,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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