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靠过去,长着粗茧的食指轻轻按上承启眉骨两侧,手掌包住他的额头,慢慢揉了起来。
我能为你做得大概只有这个吧?
也不知揉了多久,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仿佛过得很快。当王淳的双手已经近乎麻木的揉着时,另一只手悄悄把它们拉了下来。
王淳压根就没有想到把手抽回来,他感到承启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反复划着,轻轻柔柔,一丝麻痒的感觉触电般由手指直击胸口,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顷刻间变得活络。
像太医院的太医们号脉一样,承启搭上了他的脉搏,那两根手指触到的脉搏瞬间狂跳不止,连触到的皮肤也变成了火一般的滚烫。承启的手指在王淳的脉搏上轻轻按着,感到指下的肌肉逐渐变得紧绷,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快意。
即使这个男人有了阿九,承启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对他仍旧有影响力。
这个发现把承启今天以来被礼仪卷宗折磨的不满以及发现王淳没有值哨的不快冲了个烟消云散,他满足的抬起头,刚要说话,黑暗中便有一张大脸慢慢压了下来。
又来了……这几乎是承启的第一反应。但他却没有推开这张脸的主人,也没有喝止这逾矩的行为,只是平静的靠在那只属于他的荷叶交椅上,闭上眼默许了。
与上一次那饱含炽热情感的亲吻不同,这一次温柔、宽厚,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嘴唇挨着嘴唇,牙齿碰到牙齿,舌头卷着舌头,也卷起了承启心中一阵颤抖。
有一些冰凉的东西落到了承启的脸上,然后又是一滴,带着水汽与淡淡的咸味,唤回了承启的所有理智。他略带狐疑的伸手去摸王淳的脸,却被王淳头一偏避开了。
承启叹了一口气。
“一个妃子而已。”他拍拍王淳的手臂,“既然是早晚的事,倒不如选个有用的。”
王淳诧异的望着承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无法理解为何承启会用如此无谓的口吻来描述这场功利的婚姻,哪怕它原本便是基于各种不可告人的政治利益。纳吕莞儿为太子妃仅仅是因为她“有用”吗?他难道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那名女子的幸福以及他自己的幸福吗?
似乎看透了王淳的想法,承启笑了。
“我哪里顾得了那许多。”他淡淡的说,“我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君者,无家。国家国家,国便是家。”
只是君主也是人,也会有寂寞、烦恼、脆弱的时候,也在渴望着信任一个人或是被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旁人所有的情感他也都曾拥有过,只是在通往皇位的这条冰冷的金光大道上,他逐渐将它们丢在了脚下。
“王淳,我与你之间的事情不是不可以,但我很怕。”承启示意王淳蹲下来,目光与他平视。真好,这个男人在宫里做了这么多年侍卫,却还有一双干净真挚的眼睛。他抬手轻轻拭去还笼罩着王淳眼睑上的雾气,“情字是洪水猛兽,来势汹汹无可抵挡,无处藏身。我若一旦涉了情字,恐怕也会失去全部理智,到了那个时候,我将不得不杀了你。”
“杀了你,所有的痛苦我将一人背负;若不杀你,情字所涉之下,我难免会成为昏君,那时痛苦便要这天下百姓背负。”承启的笑容里含了几分无奈的沧桑,“我给你阿九,是要断你的念想。可谁知断不了的人却是我。”
“阿九……他又不是你。”王淳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管你怎么想,我知道我自己的感情,以后也不会变。若是哪一天你觉得我是你做明君的妨碍,你就动手。”
一双手把他的头抬了起来,然后贴上来的是两片薄薄的嘴唇,如往昔一般柔软美好,带着宫中常常嗅到的甜腻沉香,瞬间便迷惑了王淳的心。
承启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抱到了半空中。他不由自主的伸出双臂,勾住王淳的脖颈。
“明日,你再杀我。”王淳看都不看承启一眼,径自抱紧他大踏步向床榻走去。
“哼……”承启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恁多废话!什么时候杀,轮不得你来定!”
26.桃李春风结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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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让我们看看,这是哪一位贵人哟?”如黄莺一般娇俏的笑声,伴着一阵香风,脚不沾地的掠进了华延殿。
莞儿手中正在绣一块并蒂莲花样的帕子,听得有人进来,先是吃了一惊,待抬起头见到来人,脸上立刻填满了兴奋的笑容:“清河县主,端睿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哟,不想我们来看你啊?”端睿故意停住脚步,将莞儿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直到莞儿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她才笑着收回了促狭的目光。
“果然嫁了人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刚当了我嫂子,就把我这个媒人忘干净啦?”端睿一面说,一面挽住清河县主的胳膊:“姐姐,看来有人不欢喜我们来呢,咱们兴冲冲的来看她,倒要讨个没趣了。”
清河县主抿了嘴笑道:“十九娘,莫要再胡闹了,你看她都不好意思了。”
端睿俏生生的一笑:“我这个没出阁的还没不好意思呢,她这个出了阁的倒脸红了?”边说边悄悄绕到莞儿背后,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抢过她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让我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哟,好俊的针线,一定是给他绣的吧?”
“哎呀,你!”莞儿红着脸直跺脚:“快还我!”
“嘻嘻,你怎么就只给他绣,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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