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新上任的市长吗?他是中央某大官的亲戚,说不定这次就是他们搞得蔡文广,这是给中央让路呢。”
“蔡文广这么多年惹了那么多人,他一倒台,肯定好多人积极举报,中央根本不愁没证据。”
“说得对,蔡文广的倒台估计就不是谁举报一下能做得了的,我看呀,就算蔡文广一派的人想报复,也不知道该报复谁哟!”
……
易凛坐在家里,戴着老花镜,细细读一份报纸,报纸上登载一篇对蔡文广的批判文章,呼吁官员以蔡文广为鉴,保持官员廉洁作风。
妻子端着茶壶走到客厅,给易凛倒一杯水,“别看了,都看一上午了,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易凛放下报纸,长长舒了一口气,“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妻子无奈地笑笑,“你看你,一直把这些话挂在嘴边,也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易凛没有说话,弯身去够桌面上的茶杯,腹部传来一阵隐隐刺痛,他皱了皱眉,一年前被围殴住院,留下病根,到现在腹部受到挤压还会疼痛。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动。”
易凛接过茶杯:“好了好了,都说几遍了,我没事,身体硬朗得很。”抿一口茶,又说,“对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就等明天了。”妻子眼神一暗,抓起茶几下的抹布在茶几上胡乱擦着,“咱女儿的祭日,怎么会忘。”
“……都六年了啊。”
“……是啊,都六年了。”说到这儿,妻子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易凛,“老头子,上回那个小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她挺像咱闺女的?”
“你看你又来了。”
易凛大手一摆:“那个小姑娘就是声音和易潇像了点,长相,性格啥的没一点像的。小姑娘没咱闺女漂亮,做事也马马虎虎,不太精细,也不爱说话。咱家闺女,漂亮,聪明,又认真严谨,绝对和那个小姑娘不是一个人,绝对不是。再说了,你一看,那个小姑娘和那个说自己是省高检来的小伙子一看就是一对儿,要我说,咱们家易潇肯定就不会喜欢那个小伙子那一类的人,不会和这种小伙谈恋爱。”
“……”
妻子默默盯着易凛。易凛被看得有些心虚,起身放下茶杯,走到阳台去逗鹦鹉了。
望着易凛的背影,妻子无奈地摇摇头。她才说了一句,老头子就能说十句。嘴上说着那个小姑娘一点不像易潇,其实她看得可清楚,小姑娘还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老头子巴不得多听她说几句话。
那段时间,老头子私下说,这个小姑娘哪儿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不是自己的闺女。但是吧,和小姑娘在一起久了,总觉得是自己闺女又回到他们身边了。
外貌不像,性格不像,但就是有那么几个瞬间易凛觉得,女儿就在自己身边。
……这个老头子,可是比她还要想念女儿啊。
妻子叹了口气,放下抹布,跟着易凛走到阳台,“感情方面你不懂咱们闺女。省高检那个小伙怎么不好了?人家一表人才,办事迅速能力还强,各个细节都挺考虑挺照顾小姑娘的,我不瞒你,咱闺女就是会喜欢这一型儿的。再说了,要是没有这个小伙儿,咱俩现在还能安安全全在这儿养老?”
一年前,科长和易潇玩一招偷天换日,把真的易凛救出来。
要想扳倒蔡文广,必须直接上中央,地方遍布蔡文广的势力,一般人斗不过他。
经过商量,易凛亲自动身来到中央,科长经过调查,发现一名不属于蔡文广一派的一位专管腐败案件的领导,随后利用变装术扮演成其亲信,在中间斡旋,引荐领导会见易凛。
易凛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并拿出实打实的证据。随后,该领导当即决定组成专案组,悄悄潜入z市,先把蔡文广拿下再说。
中间还经历了不少挫折与困难,好在最后结果如意。
易潇当时提出,为了防止蔡文广其他亲信打击报复父母亲,要求不对外公开举报人身份。至于易凛其人,就让他的生命终结在z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科长也十分赞同易潇的说法。两人劝说易凛和妻子放弃在z市的工作,回到家乡安心养老。蔡文广后继就算想打击报复,也不会找到一个“死人”头上。
易凛和妻子听从劝告返回家乡。两人在家乡本就没什么亲戚,五年后重返故乡,过去的老熟人更是一个接一个失去了联系。不过还好,老两口可以相互搀扶度过余生,而无需活在权力的阴影之中。
“就算多亏了这个小伙儿,我也不想咱闺女嫁给他。本来,一码归一码,凭什么他帮了我们,我们就要嫁闺女?”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人家小伙子有女朋友,咱闺女已经不在了,怎么说到嫁闺女了……?”
妻子说完才意识到不该这么说话。易凛背影颤了颤,一只手还握着鸟笼子,笼子里的鹦鹉没听懂其他,只听到妻子说的最后几个字,像捣乱似的无限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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