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水玲珑亲自走到湖边,探出手去捞垂下的枝桠,但她根本摸不到,更遑论一个九岁的孩子了。
七皇子还是有些不服气:“我……我……我只是没有认真审题,我要是仔细想想,也能按照头胎和二胎这样去演算的。”
水玲珑淡淡一笑:“殿下是觉得自己的一世英明毁于一旦了,是么?但殿下你知不知道,题目做错了可以抵赖,英明毁掉了可以洗白,惟独生命是不能重来的,七殿下珍重。”
语毕,丢了颗小石子儿入湖,“噗通”一声,它沉下去再也没漂起来。
七皇子盯着湖面的涟漪,吓出了一身冷汗……
而另一边的假山后,老夫人和小德子简直快要吓晕了,七皇子是皇后幼子,平日里宠得跟命根子一样,别看玉妃受尽皇恩,可在皇后面前根本不够看。当七皇子说要诛水玲珑九族时,老夫人几乎吓掉了半条命,好在瞧这架势,七皇子是收回成命了。
老夫人看向小德子:“德公公,你看……”
小德子福了福身子,道:“老夫人放心,奴才什么也没看见。”
三人离开后许久,七皇子才霍然回神:“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个宫的新妃呢?我让我母后升你位份啊!”
“小七,跟谁说话呢?”云礼刚从皇帝的御书房走出,就听宫人禀报七皇子在湖边闹腾,他便匆匆忙忙过来了,却见他叉腰大喝,也不知在与谁叫嚷。
七皇子扭过头:“大哥,父皇最近是不是纳了好多新妃?”
云礼一怔,选秀刚结束,父皇的确选了不少官家女子充盈后宫,但小七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地上的字:“这是什么?”
七皇子把先前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言辞间难掩对水玲珑的崇敬和喜爱,云礼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这道题他只听荀枫谈起过,荀枫说这是他游历西洋时偶然学到的,可宫里的女子为何也会知道?他并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也不相信一个宫妃能拥有如精妙的智慧,是荀枫教的?
阳光明媚,云礼的心底却爬过一层严寒……
关雎宫内,水玲珑和老夫人拜见了玉妃,玉妃薄施粉黛、淡扫蛾眉,与水航歌的浓眉大眼相比,她柳眉纤纤、凤眸狭长、红唇小巧,更似江南女子,因她素有贤德之名,从不恃宠而骄,是以深得帝心。
“给玉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老夫人和水玲珑给玉妃行了一礼。
玉妃起身,亲自将老夫人扶起,声若大珠小珠落玉盘,煞是悦耳:“母亲快别多礼。”
老夫人站直身子,玉妃又伸出手扶了扶水玲珑,笑得温和:“这是我那素未蒙面的侄女儿吧,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水玲珑依言抬头,露出与这个年龄完全相符的天真笑容。
玉妃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阵,发现较之水玲溪的倾国倾城,她显得姿色平平,可那双水灵的眼眸却别有一番沉静内敛的深意,玉妃笑道:“眉清目秀的挺好看,老夫人能痊愈真是多亏你了,欣儿,把锦盒拿来。”
欣女官双手奉上一个锦盒,水玲珑含笑接过,打开,里面尽是时下最流行的首饰和珠宝,与秦芳仪送给她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水玲珑感激一笑:“多谢娘娘。”
三人坐下,家里长短聊了一阵,最后,玉妃终于忍住羞涩切入了正题:“玲珑啊,你帮我看看,我为什么入宫五年了还不曾有孕?”
水玲珑先是一愣,继而想起老夫人的袒护和玉妃的示好,须臾,她凉薄地笑了,她就说一个庶孙女儿的嫁妆怎么能跟水玲溪的相提并论?老夫人甚至毫不留情地斥责了疼进骨子里的水航歌……
大宅子里的亲情,果然都是有价的!
水玲珑冷笑着抬头,却在看向玉妃的一霎换了一副局促不安的态势:“娘娘,我真的不是大夫,只是偶尔得了个治疗肺痨的方子,却也不是对谁都有用,老夫人能痊愈那是老夫人福泽深厚,与我关系不大。”
玉妃试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破绽,但令她失望了,水玲珑的眼底除了紧张,没有半分慌乱或闪躲,她不由地摸上自己的小腹,悲怆一叹:“唉!难道我此生真的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吗?”
一个时辰后,老夫人与水玲珑拜别玉妃,临走时,水玲珑状似无意地低喃了一句:“我曾听人说过,月事完了第十天到第十五天比较容易怀孕,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大胆猜测,如果玉妃的身子没问题,那么就是行房的日子不在受孕期内。
她们一走,小德子立马将水玲珑救下七皇子的事和盘托出了。
玉妃听完,脸色变得凝重:“她真没对七殿下言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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