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英校踩着脚踏车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母亲苏芝华的车驶进了古谷公馆。叶海涛将脚踏车系在柱子边,往车子的方向走了过来,只见司机阿福急急地下了车,去为苏芝华打开车门。
浓妆艳抹的苏芝华被司机从车里扶了出来,她摇摇晃晃地挂在司机身上,嘴里还哼着曲子,迷迷糊糊地娇笑着。
“妈——”叶海涛快步走了过来,从阿福手里接过了母亲。
这三年来,叶海涛不止顶上的头发长出来了,连个子也跟着窜高了起来,现在也只矮了苏芝华半个脑袋,就是清瘦了点,气色却健康得很。苏芝华满身酒肉香气, 她在儿子怀里遥遥欲坠,呵呵地叫了几声“阿海”,就整个人挂在了儿子身上。
叶海涛“啧”了一声,在司机的帮忙下,把母亲给搀扶进屋子里去了,然后又拜托了下人去准备醒酒汤,一个人把苏芝华给扶上了楼带进了房间里。
这几年苏芝华是越发娇媚且富有女人味了,她烫了最摩登的发型,是那种小卷浪式的。此外,苏芝华也因为长时间和那几个名媛太太在一起,消遣也越发多了一些,尤其是当古谷峰一出远门的时候,苏芝华几乎会彻夜不归,每每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酒气逼人。
不一会儿,下人送来了醒酒汤——对于苏芝华这样的情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妈,喝了汤再睡。”叶海涛把背包搁下,走向了母亲,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又走过去轻轻摇了摇苏子华。
“哎呀……”苏芝华翻了翻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了,她看了眼叶海涛,抬起手又傻气地笑了起来,抚摸儿子的脸庞,糊里糊涂地咕哝说:“儿子啊,你怎么长大啦……”
这几年叶海涛的容貌轮廓有了些微的变化,他的五官渐渐张开了,和苏芝华有点相像,是偏向于俊秀的那一类。苏芝华凑上前在儿子脸上亲了两口,然后嘻嘻笑着侧过身,发出一声咕噜,就睡去了。
叶海涛又叫了几声“妈”,可苏芝华是醉糊涂了,理也不理他。
叶海涛无奈地摇了摇头,爬上床去将苏芝华的披肩给脱了下来,而那一刻,叶海涛瞧见了苏芝华的手臂上一跳一跳淡淡的像是伤痕之类的痕迹,他有些失神地看了看,一直到苏芝华侧过身之后才回过神来。
叶海涛明白,这些伤痕是古谷峰一留下的。
那是因为苏芝华好赌,打麻将看回力球,在外头输了一大把钱,外人上门讨债的时候,古谷峰一拿了皮带大庭广众地将苏芝华抽得哭倒在地,那时候叶海涛不在场,一直到他从学校回来之后,瞧见母亲苏芝华披头散发地蜷缩在门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叶海涛怒气冲冲地要去找古谷峰一算账的时候,才知道古谷峰一临时带着儿子出门到马来亚的丁加奴去了,似乎是那里的工厂出了什么事。
然而,苏芝华在丈夫出门之后的两天,就有故态复萌,扔下了儿子出门去了,到了今天早上才回来。
叶海涛坐在床沿,用沾湿的面巾替苏芝华擦脸,他看着母亲双眼下深深的暗影,陡然沉默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起来,过去在爪哇路口卖粥的日子。但是叶海涛很快地便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就算当初没有古谷峰一,也还会有其他的男人。
晚上,叶海涛做好了功课之后,正在练习英文发音。
在两年前,他终于又能去念书了。
这个福利,是古谷川为他争取过来的——说是争取,其实也不是,古谷川只是向古谷峰一知会了一声,想办法将他编进学校里继续上课,如此而已。
古谷峰一是个爱护儿子的人,尤其自从叶海涛来到古谷川身边之后,这脾性怪异的儿子似乎因为有了伴儿,态度习性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重点是,古谷川明显地快乐了起来。
为此,他自然也善待叶海涛,甚至对他比对苏芝华还来得客气。
然而,实际上叶海涛向古谷川想去上学的意念时,古谷川可是百般不愿意的,还大大地闹了一番脾气。
至于之后为什么妥协了,这是叶海涛和古谷川两个人共同的秘密。
正当叶海涛朗读着英语课文的时候,他听见了窗外车子的鸣笛声。他快速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奔到窗前,果真瞧见了那两道人影——古谷川和他父亲回来了。
叶海涛快速地拉下了窗帘,又去熄了灯,扑腾地跳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就只过了一会儿,叶海涛就听见了脚步声了。
他紧闭着眼,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动也不动,像是真的睡了一样。来人快步地走到了床边,也不管叶海涛是真睡还是假寐,他整个人压了下去,在叶海涛的下颚用力地咬了一口。
叶海涛不堪疼痛地“哎哟”了一声,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了古谷川趴在他的胸膛前,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扬声说着——
“阿海,我回来了。”
先前,古谷川找了一个华人先生,专门教他研习华文。古谷川这方面的天赋极高,领悟力又好,不过一些时候就能用华文进行普通的对话,就是发音还有些奇怪,但是和叶海涛的沟通,总算不成问题了。
叶海涛讪讪地从床上坐起了,有些麻木地应道:“哥,回来啦。”
古谷川是很喜欢叶海涛叫他“哥哥”的,由于太久没听见叶海涛的声音了,他满怀想念地倾上前在叶海涛脸上又咬了两口,像是小兽一样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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