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被个孤魂野鬼缠上了。
云渊一边慢悠悠饮茶,一边无奈想着:只可惜那个呆书生一直不肯合作,而我又不能抢夺。也不知寻桑怎么想的,脑中哪根筋没搭对似的。
见云渊不说话,小禾语气顿时变得焦急:“道长!”
云渊放下茶杯道:“别怪我说你笨,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身边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涉及到了某位故人,时间又恰巧吻合的,那便是关键。”
小禾想了一阵,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梦初醒道:“是那本书!”
云渊笑道:“总算开窍了些。”
“属于公子的心上人的东西……公子寻了多年,却不经意间莫名出现……而且那人已经死去十年了……”小禾喃喃自语着。一切事实摆在眼前,如同无云夜色之下的月光一般清晰,完完全全证实了他刚刚灵光闪现出来的想法。
心一沉,他咬牙道,“不行!我不能让那妖书害了公子。”
云渊微微笑着,眼看小禾蹬蹬地跑向楼上客房的位置,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一枚桑叶凭空而现,缓缓落在云渊肩头,如艳光下的翡翠一般闪着光亮,仿佛是在警示着什么。
云渊见状,抚着拂尘轻笑道:“寻桑呐,这回我只是好心为他人解除迷津而已,并没有动手。真是冤枉呢——”
桑叶不罢休,又继续闪了几下。
“好好好,你的话我怎可不听”云渊起身,悠哉的慢慢踱上楼去,“你啊,心狠的不是地方,心软的也不是时候。再这么耗下去,咱们何时才能回家呐——”
小禾进客房之前,稍稍停顿了下脚步。
主人格外珍惜那本书,连夜间休息的时候都贴身带着。而现在他还在泡澡,正是迎面而来的机会。
小禾下定了决心,放轻步伐,悄悄推门而入。
房内水雾缭绕,小禾踮着脚尖小心翼翼摸到床边,从衣堆里翻出了《牡山杂记》。出乎他意料的是,和书放在一起的,居然还有把折扇。
小禾把折扇扔到一边,把书拿走了。然而还没等迈出门,就感到胸口一阵压迫的疼痛,怀中的书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躁动起来,散出的强光几乎要吞噬了他。
“放手,否则——死!”
小禾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悦耳嗓音,语气冷得如同j□j一般,话语中不容拒绝的威慑气息,令他不由得一阵寒战。
小禾脑中一片空白,却丝毫没放开,反而将书抱得更紧。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被强光撕裂的时候,突然怀里一空,书直直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悴不及防被飞入的几道蚕丝捆绑缠绕得严严实实。云渊骤然闪现出来,抬手一接,杀人强光立时被遏制住了。
死里逃生,小禾反应过来后怕不已,腿脚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而书妖只是沉寂片刻而已,转眼间,那书又继续疯狂挣扎起来,男子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引动地脉震荡,已有了些年头的陈旧客栈承受不住,似是下一刻便会崩塌。人们的惊叫声与脚步声纷乱而起,恍若地狱将现。
云渊丝毫不为所俱,淡定的看着已被他牢牢控制在掌中的书妖,道:“注定无法挣脱,你又何苦做无用抵抗。”
而书妖明显不愿善罢甘休,书角的血色莲骤然变得鲜红欲滴。瞬间红色光焰猛地自蚕丝捆绑的缝隙窜出,趁云渊尚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急闪进入叶修筠的客房之中了。
云渊暗道不妙,马上急急入房。只见屋中地上叶修筠披着中衣人事不省的躺着。云渊去查看,可惜甚至还没有来及碰一下对方湿淋淋的发丝,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寒气扑面而来……
飞蛾一向只喜爱温暖的环境,幻境中的气温极度冰寒,令云渊身体十分的不适应。然而不仅如此,这种气息还令云渊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屹立在牡山之巅的男子——《牡山杂记》真正的主人。
心中缓缓生出一股根深蒂固的憎恶,如同早已潜伏在心头的毒藤得了滋养,又开始慢慢起芽蔓延。他看见了那个人,站在牡山山头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中,白发白衣的样子,色彩上几乎要与山雪融为一体,但绝代风华的姿态却又显得十分的鲜明突出、遗世独立,使人难以挪开视线。在他背后,一株冰雪雕琢一般的纯白巨木直上云霄,参天树冠隐没在层云之中,壮美非常。
视线转移,云渊看见了有个人站在身侧远远的地方,也和他一样一直望着同一方向。
那是个身着紫青华服的青年,眉目浓丽,竟是说不出的好看。云渊记得,那人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肃杀模样,颇为辜负那般绝世的好容貌。而现在,那人望着山中独立的白衣人,眼中竟透出一股云渊从未见过的柔情。
在自己还未出现在那个人生命之中的时候,不知道那人已经这样望了几百年,亦或是几千年?
耳边响起男子悦耳而又魅惑的低吟:
原来你也有求之而不得的人……
云渊心头一震。
如同湿冷粘腻令人作呕的蝮蛇缠绕在胸口一般,不怀好意的男声继续响起:
如何,不再只是远远地观望着,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得到他。这对你来说不难,分明是触手可及的东西,为何却偏偏裹足不前,将大好时光白白浪费掉。那人前几千年的时光已经耗费在了他人身上,然而现今与往后的数万年光阴终将归属于你——只要你肯上前,只要你肯迈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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