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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有点烦的甩开他,粘著假睫毛的大眼睛上下审视了他一会,;你不像那种找麻烦的人,我就告诉你好了,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不过他经常在那边混!;
女孩子细细的手臂指向街的另一边,那边的街道稍稍宽一些,有几个高大些的建筑,但看起来也不是什麽正经地方,似乎是大型的酒楼或者夜总会之类。蔡以光的心沈了下去。
缓缓把车开进女孩所指的街边,蔡以光怀著绝望的心情寻找黎竞的身影。下了车走进其中一家大型夜店,他说出黎竞名字的时候,那个大堂经理露出畏惧的神色,拒不吐露任何消息。蔡以光追著他不放,他只好无奈的指了指外面:;他今天没来,你去其他店找找......这几家他轮著去,不会固定待在这边。;他说完之後,又以哀求的目光看著蔡以光,;警官,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不要找我店里的麻烦!;
他被以为是便衣?蔡以光糊涂了。有便衣警察经常找黎竞?
就算是卖......那个,也不会被警察盯成这样,黎竞到底在干什麽?蔡以光的心比刚才沈得更深了。七年前的那个春天,一个没有学历也没有钱的男孩子,能够干什麽呢?
他几乎想要逃走算了,不愿去揭开那个呼之欲出的谜底,想要骗自己,黎竞说不定是警方卧底线人什麽的,但那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他们毕竟活在现实里,以黎竞的学校记录,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像样的工作,甚至不可能找到任何工作。除了黑暗的见不得光的那种。
走出那间夜店钻进自己的车内,蔡以光用机械的动作踩下油门。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该怎麽做,只是茫然开著车缓缓前行。黑暗的小巷、闪烁的霓虹灯、来来去去的浓妆豔抹的小女孩、满面酒色痕迹的中年男子......看到的每一个景象都让他心痛,黎竞就生活在他们之中。被明亮的世界忘怀了,掩埋了,默默无闻的继续活著。
所以不能逃走,这是他的罪责。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却已经找到了这里来,现在还要逃走似乎来不及了。
他停了车,眼睛盯住一条光线阴暗的巷子,里面厮打在一起的几个人影中,有一个很像黎竞。
没有人看著他的这一边,但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审判台上。面对吧......他应该偿还给黎竞的那些东西,黎竞根本不要的道歉。一句对不起,仅仅是伪善而已,他尚未卑鄙到以为那样就算了结。他可以做的事情其实很多很多,哪怕黎竞并不需要。
下了车,他鼓起全部勇气跑近那几个打斗中的人影,那个被包围著的果然就是黎竞。跟从前一样,不管在哪里他都能第一眼认出黎竞,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暴力的场面。
跟七年前那个午後一样,黎竞被好几个人踢打著,不同的是那时是他的老师们,现在是几个跟他一样年轻、甚至比他还要小的男人。七年前的蔡以光只是那样看著他被围攻,而七年後的现在,蔡以光跑了过去。
黎竞正在还击,打出的拳头非常的重,随著围攻者此起彼伏的惨叫,他逐渐控制了局面。
当蔡以光叫著他名字的时候,他愕然回头看了一眼,在这一眼之间,身後被他揍惨的少年已经拿出了一把短刀。
黎竞,小心!;
话还没有叫完,那把刀已经对著黎竞的脖子砍落下来,他出於本能躲开了一点,刀砍在他的肩上。
并不是很疼,只是一凉过後开始湿润,黎竞一脚踢倒了这个少年,真正开始发怒。其他几个人看到了刀,也暂时没有再动手,看见并没有杀死他,才继续动起了拳脚。男人之间的斗殴总是这麽荒谬,不能不打,也不能杀死对方,真杀了人便要偿命或者坐牢。
蔡以光一边恐惧著一边抡起了拳头,对著其中一个男人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这是他第一次打架,实在不知道任何技巧,黎竞抽空瞄他一眼,狠狠的喝道:;你快滚!;
可是其他人的拳脚已经招呼过来了。蔡以光吃了别人几拳,倒不像他想象中那麽疼,终於大著胆子回击,一边打一边叫:;我不走!这一次......说什麽我也不走......;
黎竞无可奈何的帮他挡住大半攻击,已经没有空闲开口说话了。为了速战速决,不让自己被蔡以光拖死,黎竞唯一的选择就是抢过那把刀,对著其中一个男人用力捅过去。
男人的手臂登时被捅了个对穿,嚎叫著抱住了伤处,插在他手臂上的刀没有人敢立即拔出来。黎竞用带血的手掠起额前被汗水湿透的头发,以狠绝的表情冷冷地说:;还要打吗?我不怕杀人。;
静默了几秒锺,围攻者们丢下一句狠话就离开,蔡以光还沈浸在极度的震惊中没能回过神来。
黎竞居然这麽狠!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亲眼看到黎竞用刀捅人。黎竞是个那麽善良的男孩,就算再遇的那一天也完全看不出有这样的暴力。
黎竞等那些人走得看不见了,才慢慢蹲了下去,用没有伤到的那只手按了按肩上的刀伤。估计过伤口的长度和深浅,他费力的脱下外套,用皮质的外套死死按住伤口,站起身往前走。
蔡以光愣了一愣,赶紧追上去扶住他,;我有开车来,我送你去医院。;
黎竞歪著身体挣脱了他的搀扶,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走。;
眼看黎竞开始小步向前跑,蔡以光犹豫了一下,跑到巷口开动了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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