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非卿不再问话,看着苏如异专心致志地行诊。
约莫一炷香的时刻,根根细针取出。不知是不是受尽了惊吓的缘故,至始至终,平非灵对苏如异的这番动作都没有一丝抗拒,顺从地坐在椅上,把他衣角牵在手里。
苏如异收好银针哄她到榻上睡下,想她睡醒以后情绪应当就能恢复不少,好过现在这样,一直糊里糊涂地害怕着什么。
平非卿安静守在一旁,看一看榻上的小姑娘,又看一看为他掖着薄毯的少年,暗自有些烦扰。
原本他有的是时间等待,护着平非灵直到她病愈为止。可眼下境况又不一样,他心里清楚,北蛮战事将近,他随时都有可能领兵出征。若是自己不在身边,且平非灵又看似有所好转,那么当初杀她未遂之人保不准会再次出手。
不止于此。
——平非灵是他所放不下的,苏如异又何尝不是。
毕竟对于凶手而言,杀了郡主是自保之举,杀了郡主的医师同样亦是......
平非卿叹气,一只白白软软的手掌触到额间来替他抚平皱痕。
他抬眼看向站在身前的少年,苏如异对他笑道:“你不要担心,不管多久我都会治好她的。”霎时便令他顺眸轻笑。
“你这馒头,”平非卿握着那只手浅咬一口,“怎么这样乖?”
“你才馒头......”苏如异低声反驳,红着脸抽回手来,旋即又想起什么来,抬头向他示好道,“平非卿......我下午的时候,能出去一趟吗?”
“想要去何处?”
“我想去找师兄玩。”
平非卿微愣,想起自己未对他说过,于是讲道:“你师兄三日前已去了桦州。”
“这么快就走啦?”苏如异诧异,陡然提了些嗓音,蓦地回过神来,忙捂嘴怕惊着沉睡中的平非灵,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人没同他说实话:“听人转告的。”
苏如异不疑有他,心急起来,忙着往房外行去,一边道:“我还想着要玩呢......再有七日师兄就回来了,我得赶紧把他要的东西做好。”
平非卿未跟上前,等到依辛进到房中,交代她好好看顾郡主,才动身离开,循着药房的方向去。
脑中思虑千百,行到一半便停下脚步,转而去往书房,阖上房门后唤来了手下的三名影卫。
平王府暗处的影卫其实共有六人,身为真正的死士队伍,武艺卓绝,自幼时起便跟在平非卿身边,是睿和王生前安置给他的力量。这位鲜少与儿女亲近的父亲,一生荒/淫无所节制,却在这一点上毫不含糊,尽一切可能保自己唯一一对儿女的平安。
其中两人长守在郡主寝院,一人为平非灵的贴身影卫,剩下的这三个,便一直跟在平非卿身边。
平非卿食指缓缓地叩着书桌桌面,谨慎地衡量片刻,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三个护好苏如异,不管他在哪里都要保他周全。除此之外,转告另三人,留心任何接近郡主之人,所有与她接触过的人,都要一个不漏地告知本王。”
“属下领命。”
今日平非灵在如意园井边惊慌哭喊之事,居住院中的几位仆人都看在眼里,想必此事不出一日便能传遍王府,心虚之人听到耳中,兴许便会接近平非灵,从而试探一二。
平非卿如此安排,便是为了借此抓住蛛丝马迹,以便在战事前先下手为强,顺蔓摸瓜地掘出凶手来。
这一想法无所纰漏,但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对方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狡猾,如同知晓他的打算一般,表现得无比沉着,未在王府中掀起一丝波澜,甚至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这样一人。
平非卿想,能把他的行事手段与心性猜到如此地步,应当也算得上是熟知他的人了。
风平浪静。
这一日下午,苏如异正兴奋地呆在药房中,把刚刚制好的药丸子往瓶里装。
喜滋滋地想着,接连忙了这么好几天,终于把师兄交代他的药物给做成了,等师兄回来,一定会非常高兴。
正开心着,敞着的房门处行进来一人,苏如异抬头冲她笑笑,喊道:“棉萝姐姐。”
棉萝与他已算亲近,却仍旧不失礼于他,福身后才上前道:“先生,府门外有人寻您,说是萧家来传话的仆人。”
苏如异一听“萧家”两字,耳朵便竖了起来,忙追问道:“传什么话,是师兄回来了吗?”
“那人说,先生的师兄在京城开了一家医药铺子,但他人尚在桦州,无法回来打理,所以特地前来问问您,是否愿意去瞧一瞧,帮着张罗一番。”
“要去要去!”苏如异兴奋不已,真是羡慕极了他的师兄,这么快呢就在京城开医馆了。
棉萝瞧他急不可耐的样子,笑劝道:“先生还是先去同王爷说一声吧。”
“我这就去找王爷,棉萝姐姐,你能不能替我跟外头那人说一声,让他等等我?”
“奴婢这便去。”
苏如异感激道一声:“多谢棉萝姐姐!”话音未落,已搁下手中药瓶子,一溜烟奔出药房。
兴高采烈地跑去书房寻到那人,立刻化身一只惹怜小狗,一会儿一声“平非卿”,一会儿又一声“王爷”,围在他身边直转悠。
平非卿被缠得没法招架,一胳膊把他搂到怀里来,低头便吻上去,吮着那小舌头厮磨许久,才松了些力气问道:“到底何事跑来这儿闹我?”
苏如异红着脸微微喘气,讨好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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