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给雷希了,这一次……”
“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恩佐握住他的手腕,四两拨千斤地拂开他的手指。他的技术始终略逊恩佐一筹。
朱利亚诺闷哼一声,走向安托万。“咱们找点儿东西吃去!”
安托万抱怨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傻,听不出弦外之音?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
“闭上嘴乖乖跟我来!”朱利亚诺低吼。
安托万抖了抖,噘着嘴老老实实跟他走了。
待他们走远,恩佐转向海盗头子,后者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他,左手却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假如恩佐意图不轨,他能迅速拔刀。
“你要说什么机密大事,连你的小情儿都不能听?”
“我主要是想支开安托万。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恩佐顿了顿,“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对他来说更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
恩佐张开双臂,膝盖微微弯曲,低下头向海盗头子致礼
“万般荣幸地向您自荐。在下乃梵内萨的恩佐,蒙领‘真实与虚饰之神’福泽的缄默者,您想必听过我辈二三事。假如您肯小小破财,在下万分乐意将马尔寇乃至博尼韦尔的人头提来见您。”
海盗头子像大白鲨似的张大嘴。
“缄默者?你?”
“如您所见。”
巴尔萨诺慌张地望向远方的朱利亚诺和安托万:“他们也是?”
“如果他们也是,现在就不必支开他们了。”
“……说的也对。你在我船上待这么久,我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你的身份。”巴尔萨诺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怎会如此……缄默者……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雇佣刺客?”
“我本人更喜欢‘缄默者’这个称呼。”
“你要我出钱雇你杀人?”
“还有比这更稳妥的方法吗?”
“马尔寇行踪成谜,博尼韦尔是梵内萨总督,哪有那么容易杀?你当心大话说得太多闪了舌头!”
“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没有做不成的生意。国王也好,主教也罢,都是必死的凡人。只要您出的价让我满意,我自然能办成。”
“我不缺钱,可你有足够的本事吗?何况博尼韦尔不一定是幕后的主使。”
“那么我会替您查出来。”
巴尔萨诺扯了扯嘴角:“如果我要求亲手了结马尔寇呢?”
“我可以设计让他自投罗网,到时候要杀要剐随您心意。”
海盗头子笑得露出牙齿:“你们缄默者都是这么做生意的?”
“想来每个人的风格都各不相同吧。”
“你要多少钱?”
“我们行业内有个大致的标准,可以说给您听,不过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晚些时候,恩佐在篝火边找到醉意盈然的朱利亚诺。他年轻的学徒带安托万一起跟海盗们畅饮一番,现在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抱着酒瓶呼呼大睡。刺客摇摇头,连称“太散漫了”,粗鲁地摇醒朱利亚诺。
“再……再来一杯……”朱利亚诺口齿不清地嘟囔。
“来你个头!过来!”
他拎着朱利亚诺的耳朵,将他扯进岛上的丛林里。即使白天,丛林中也十分昏暗,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漆黑。不过树木的枝叶间冒出了许多萤火虫一样的小小昆虫,形成一团一团的微小光晕,仿佛漂浮在黑色宇宙中的点点繁星,竟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天地。可惜海盗们畏惧岛上女巫的名号,不敢在夜间踏入丛林半步,因此也无法得见这般绮丽的景致。
“好疼!放手!我的耳朵!”朱利亚诺吱哇乱叫。
“小声点!”恩佐捂住他的嘴,将他按在一棵树上。朱利亚诺即使被蒙着嘴也依然呜呜叫着,恩佐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吻了上去。但他们很快分开。恩佐被酒气冲得皱起鼻子,朱利亚诺受到惊吓,顿时清醒了。
“你……你干什么!”他慌乱地擦着嘴,本就因醉酒而红彤彤的脸现在简直红得像个流血不止的番茄。
“我还要问你呢。醉成那个样子,恐怕被人偷偷割了喉咙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你教得这么缺乏警戒心?”
“我哪知道海盗的酒那么厉害……”朱利亚诺支支吾吾地解释。
“……算了。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恩佐叹息,“我跟巴尔萨诺谈妥了。我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跟他谈了桩生意:他送我们回梵内萨,我们帮他干掉马尔寇的幕后主人,马尔寇则留给他亲自动手。”
“回梵内萨?!”朱利亚诺惊呼。一只鸟被他的声音惊醒,哇哇叫着飞过他们头顶。他掩住嘴,四下张望,确认自己的呼声没引来他人后,压低声音问,“你确定?回梵内萨?我在那儿可是通缉犯……”
恩佐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我觉得也是时候了。我们本来不就计划好从费尔南多入手,寻找博尼韦尔的弱点吗?现在费尔南多已死,又牵扯出马尔寇的事,而且马尔寇与博尼韦尔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时候回梵内萨解决博尼韦尔了!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朱利亚诺心中一凛。这些日子他们卷入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件,那位神秘委托人的任务几乎被他抛到脑后了。
“我差点忘了这茬。”
恩佐责备地看着他。朱利亚诺心虚地低下头。但恩佐托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
“你的复仇,我的任务,巴尔萨诺的委托——所有的线索都指引我们返回梵内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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