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砚和梁晶晶用饮料碰了碰,那两人咕咚咕咚连吹了两瓶。
瓶子一放,袁少杰脸红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开始傻笑了。
梁晶晶摇摇他:喂,清醒吗?不是吧你!两瓶就放倒了?!
反观赵嘉林,他只是脸色白了两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更黑更亮了。
赵嘉林看着袁少杰那傻笑的样子,摇头笑道:酒量还是那么差,真要是婚宴上你不得被灌死。
嘴里埋汰着,沈砚却从他眼神里看出一缕不自知的温柔。
无望的温柔。
吃完饭几个人准备各回各家。梁晶晶家在本市倒不用担心,麻烦的是袁少杰这个醉鬼。
沈砚,让他去咱们那儿凑合一晚吧?
没问题。沈砚说着转头问梁晶晶:那我送你回去?女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
梁晶晶笑:没事,时间还早,我打个车就行。这家伙就拜托你们啦。
赵嘉林伸手接过还在自言自语说酒话的袁少杰,架住他一条手臂:放心吧。沈砚你看她上车了我们再走。
于是梁晶晶朝赵嘉林挥挥手,转身向不远的出租载客点走去。沈砚送她过去,突然梁晶晶笑起来,问:你知道我那些同学和师妹们怎么说你吗?
沈砚好奇:怎么说?
冷艳高贵,冰山学霸,可远观不可勾搭。梁晶晶扳着指头给他数形容词。
沈砚皱眉: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
梁晶晶故作神秘:天天论文图书馆,网络词汇不懂了吧?都是夸你呢。上次还有个师妹看了你一眼就跟我打听你,想跟我要你微信号,我没敢乱给。你要不要考虑下?
说着把手机里的照片划出来给他看:喏,中间这个长头发有酒窝的妹子就是。不错吧?
沈砚扫了一眼,礼貌拒绝:谢谢,我现在没时间交女朋友。以后再有类似情况你都可以这么说。
梁晶晶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回答,她收起手机开玩笑:我们医学院男神本来就不多,你还这么绝情,一点念想都不给小师妹们留。
冰山学霸让她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沈砚微笑回答。
送走梁晶晶,沈砚又和赵嘉林两人一起把袁少杰拖回去。天热,醉汉又不听指挥,等到家三个人都累出一身臭汗。
赵嘉林对沈砚说:你先洗澡吧,我把他弄床上躺着去。
沈砚没推辞,他已经很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
洗漱完毕,沈砚惦记着导师发给他的新资料,匆匆对赵嘉林说了声我洗好了就回房间一头扎在笔记本前面了。
沈砚工作学习时的专注力很高,他完全没听见赵嘉林打水给袁少杰擦身,又收拾了一回呕吐场面的动静。等月移星稀,沈砚告一段落伸懒腰时,才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嗅了嗅,是烟味。心里警觉,自己不抽烟,也从没见赵嘉林在这屋里抽过。
难道有贼?
于是沈砚轻手轻脚的踏出房门,发现客厅大门是虚掩的,烟味正从门外传来。
再靠近点,沈砚看清了。
赵嘉林坐在门外的楼梯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叉着,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香烟,身旁还有两三个烟头。
他大概刚洗完澡,垂着头,半湿的头发遮住眉眼,看不清情绪,隔了会儿把烟送进嘴里又吸了一口,吐出一连串长长的青烟。
烟头上橘色的火光在他唇角间闪了一下,照亮线条分明的下颌,随即又暗下去了。
沈砚抬起手看表,指针已指向凌晨两点半,他放下手,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影。
沈砚不是个善于共情的人,他的注意力少有放在专业领域以外的地方。
但是现在,从这扇半掩的门内望去,赵嘉林的身体姿势,垂头的角度,甚至黑暗中袅袅缠绕的青烟,他都读出了两个字。
孤独。
那种无人能懂的孤独,以及一点别的他说不上来的东西,让他觉得有点堵。
多年后,沈砚回想起这个画面他终于了解当时的触动是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为情所困的人是什么模样,而那个教他一课的人又是赵嘉林。
又是一年毕业季,x大学子又要目送一批师哥师姐去流窜社会。
年轻人总是茫然或者无谓的,毕业又使他们充满伤感。散伙饭上酒一喝,所有人拥抱流泪好像和青春岁月都永别了。
袁少杰这两天就伤感着,把另外两兄弟请出来悼念最后的校园时光了。
结果这两人,沈砚刚听完讲座要晚点到,赵嘉林来了就不停的接电话商谈市庆文艺汇演的节目。
袁少杰喝光了一整壶水果茶,赵嘉林总算挂掉电话,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昨天刚接到通知,事儿太多了。
袁少杰摆摆手:忙点好,不像我一答辩完人生都空虚了。
你不是跟女朋友花好月圆着吗?空虚个球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赵嘉林又叫了壶绿茶来,给他倒了杯。
倒是有两个公司给了面试通知,但我不太想去。袁少杰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前转杯子:要进去了过不了两年我就会成为专门和医院勾结谋取暴利的药贩子,然后被你们唾弃。
赵嘉林忍不住揉一把他的头发:怎么会,换个角度想医药代表有钱啊。
可是也不稳定。晶晶他们家就希望我找个带编制的工作,毕业了还得去国考省考市里考,哎……
听到袁少杰提起女朋友,赵嘉林默默放下手。他想了想:我前两天听有个海坤制药的人说他们准备招人呢,你要不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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