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他问。
“今天休战一天,我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着了,所以我和你的事儿,不是今天。”我坐直,抬头看着天,叹息,这一瞬间应该是侯擎宇梦寐以求的一幕——用绝望杀死我自己。
“明白。只说一句,我和宝玉什么都没发生,我现在和黄斌是好兄弟。”他说,然后回到宿舍拿了两本杂志,我书架上的杂志,坐在我身边,安静地翻看杂志。
我一点都不害怕他了,对他的感觉就像他现在在我面前就是一个陌路人,甚至只是一本杂志,一本难懂的杂志;一盆盆栽,一盆永远不开花的盆栽。
又一会儿,他倒了杯热咖啡给他自己,又坐到我身边,显然,在我把他当隐形人的时候,他也看不到我的存在。
他反复地转过脸看我,我听得到他的笑声,他好像想说点什么,然后我横了他一眼。
再后来,他还是没说一句话,只是又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我身边,我更狠地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杂志。
距离中午放学还有10分钟的时候,我把咖啡拿起来,放到他身边,然后朝宿舍门口走去,我发了个短信给黄斌:我在宿舍,放学你在校门口等我吧。
走到学校门口,大雨里,黄斌撑着格子雨伞在那儿等我。
他抬起眼看到我的一瞬间又低下头,表情有些不自在,然后又抬起头冲我笑,这样的他很不自然。
“我们谈谈吧。”我说。
“谈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是到做了最后决定才告诉我的吗?”他显然还在生气。
“黄斌,你没必要这样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我现在经历着什么事情,你们没有一个人明白,和我谈谈吧,我们说清楚所有事,我有事情告诉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告诉谁,我不可以告诉沈煜伦我和侯擎宇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可以告诉李浩然,连沈煜伦爸爸群架受伤,我都不方便告诉李浩然,因为李浩然爸爸可能会逮捕沈煜伦爸爸。我想把沈煜伦记过的事情解决好,但目前看来是一团糟,我知道,黄斌你一定觉得我差劲极了,我居然还会把你的cd机藏起来嫁祸给侯擎宇,但这就是我,所以,今天我们谈谈,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像你说的,我总是不告诉你很多事情,这对你,一点都不公平。还有一件事,我感觉自己好像快到尽头了,我已经好久没睡觉了,所以,和我谈谈吧。”我说完这一段才发现人类是多么坚韧的动物,因为即使是现在的状态,我的大脑里依然能清晰辨识是非黑白。
“过来,别淋雨了,慢慢说。”黄斌把伞移到我头顶,打开紧锁的眉头,也瞬时打开防备的心。让我觉得我自己恶心的地方就在于,即使是这一刻,我依然在分析我朋友的一举一动,而我总是找得到对方的弱点,比如现在黄斌的致命弱点就在于:他善良,正义,极具同情心。
“去咖啡店吧?”我问。
“不,去沈煜伦家。”黄斌说。
“嗯?”我有些惊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先送你回他那儿,你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再慢慢和我说。”黄斌一向都这么体贴,我从来都知道。
“哦,那我们叫外卖?给你叫’d吧,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我感觉到自己嘴角有一丝笑意。
“嗯,好,你请客!”黄斌也笑了。
“没问题,呵呵,咳…咳…咳…走吧?”我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你脸色很差。”他突然仔细地看着我的脸,担心地问。
“上车说。”我故作坚强地说道。
上了车,我便瘫在后座,蜷缩着身体开始发抖,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出这身体是我的了,因为我听黄斌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他总是在说些什么,我却心猿意马地担心起沈煜伦来,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我把手机扔给黄斌,打开车窗,吐出来的是清水一样的东西,但味道却极其的苦,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我吃了什么东西,或者我到底吃了东西没。
“没事儿吧,你等一下,我先帮你接电话。”黄斌一边在我后背拍背,一边接电话,雨水打在我脸上,我疼得哭了。
“喂?浩然啊?哦,他现在病了,在车里吐,我陪他回家。没,就我和他,没看到沈煜伦。”我依稀听到黄斌的声音,黄斌接着说:“不用不用,我可以照顾好他,你放心吧,有事,我会给你电话的。”
吐完后,我依然把头伸在车窗外,我发现自己止不住地哭是因为对面车窗的玻璃上,我看到一张无比狰狞的脸,扭曲着变形,我这分钟的心脏一定也是这个表情,或者更丑,所以,我更加夸张地扭曲自己的脸。
这时候,车窗打开了,是李雪,她朝我充满鄙夷地抽了抽嘴角,用她的演技加上非常夸张的表情,横竖地扫了我一大眼,然后车窗缓缓地关上。我看到自己的脸更加丑了,因为我的脸上居然是恐惧,然后车前移了一米,后车窗打开,我在想,这次还能有谁呢?接着看到了一张干净的脸蛋,干净的眼神,他和我一样身着正装,耳朵上有个闪亮的耳钉,我好像在哪儿看过这张脸?或者,我根本没在哪儿看过这张脸,显然,我已经彻底混乱了,我甚至自恋地觉得,眼前的他和我有一些神似,因为他朝我笑的时候,微笑的幅度居然能掌握得这么好,他过度防守,又在侵略中,我甚至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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