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当头的。”
唐晋北道:“可堡里拦了李师道人马……”
唐浩青笑道:“拦了?你瞧着么?”
唐晋北如坠冰窟,神色木然道:“难道说……”
“我问你,内堡机关你闯过没有?”唐浩青问道。
唐晋北摇一摇头。
“我闯过。”唐浩青道,“三年前我半死不活给师父拖回戌室,记得不?”
“那回不是你只身守北山神教秘宝……”唐晋北道。
“师父这么说?”唐浩青问道,“骗你们的,师父叫我去闯内堡机关,头一处,我便败阵了。”
“晋北,内堡机关头一处便能把青哥儿伤成那副模样,你道是我身手不济么?”唐浩青问。
“青哥儿身手尚在我们之上……”唐晋北道。
“李师道何德何能,我唐门弟子神射穿石千机百变之能,与机关玄象打多少年交道,尚且过不去那一关,他哪来的神人,能将内堡机关毁去近半?”唐浩青道,“唐家堡雄踞蜀中多少年,怎会这般好欺侮?”
唐晋北不语。
“我怕过甚么……”唐浩青笑一声,“晋北啊,若你是我,你当如何?你可会护那武公性命?”
唐晋北忽而在唐浩青面前重重跪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作甚。”唐浩青也不扶他。
“青哥儿,你看得通透,是我无知愚钝,不知你作为真意……”唐晋北沉声道。
唐浩青心想你一句愚钝是说得对了,不晓得老子为保你们的命,自己豁出去几回命。
口里仍是一字不吐。
唐晋北又道:“只是这裴度府中……重重把守,万困之境,青哥儿还是……先走罢。”
唐浩青道:“这便对了,你同我先出府去……”
话未说完忽而领会唐晋北话里意思,瞪了眼道:“你仍要留下?”
唐晋北跪在地上,点一点头。
“他这许多护卫,少你一个也死不了。”唐浩青道,“李师道的人迟早会寻到你……”
“虽万死而不辞。”唐晋北道。
唐浩青眼见他意已决,再劝不住,便自怀里掏出一物来,丢到唐晋北面前。
“这是……”唐晋北问道。
“保命东西,收好了,到时自有用处。”唐浩青冷声道。
“那你……”唐晋北又问。
“我?”唐浩青道,“祸害留千年,我这等不忠不义不孝的,死不了,放心罢。”
说罢掸一掸袖子,心疼自己给白熏这许久,榆木疙瘩不开窍,白跑一趟远路。
再去推了车,转头看晋北仍傻站在远处,便道:“晋北。”
唐晋北应声道:“啊?”
“青哥儿这便走了。”唐浩青道。
“嗯。”唐晋北道,声音沉稳,“青哥儿……师兄,保重。”
唐浩青转回头去,将车推了走。
晋北与他不同,或是成大事的。唐浩青想道。
也不知这师门幸与不幸。
思及此,便笑一笑。
若崔宏在,看他这副模样,定要“不许”、“我来”这般板起面孔全给他拦下……
……崔宏。
莫多想了,下一世还他便是。
只这么一想,心头松快不少,顺当出了府将车向暗处一扔,脱了衣裳,暗地里使了个轻功身法,便往长安城外去了。
☆、二十七
家中母亲健在,唐浩青放心不下,托尹成将母亲自恭州接出去,便嫌自己无个兄弟,到现时不知托谁照料。
两头挂心,又晓得时日无多,自然心急如焚。
“禄儿,有心事罢?”沈娘子车中出声道。
“没有。”唐浩青答道,“阿娘且歇着,待到了便唤你……”
“旁人瞧不出,我还瞧不出?”沈娘子道,“过两日是你爹忌日……”
“嗯,近日来不太平,我一人去便是,阿娘只要……”
“那时不晓得入了唐门是……”
“阿娘。”唐浩青道。
“嗳。”沈娘子道,“阿娘未到七老八十,莫束手束脚,有事要成便去,莫记挂。”
“哎。”唐浩青应一声。
“禄儿。”沈娘子将车帘子掀了一角,唐浩青便将车止了,转头去问。
沈娘子拿手将他鬓边散乱几绺头发拢到耳后:“阿娘若是遇事,晓得传书,只是……”
唐浩青不言语,只静听。
“阿娘不知有生之时看不看得到你成家生子……”
唐浩青心里动一动,道:“阿娘,前头到了我便要走……一去怕是要几年不得见,事成便回来。”
“去罢。”沈娘子道,“家中一切莫要挂牵。”
将母亲安置妥当,唐浩青便又只身上路。
走时匆忙,都未记得留些物件……算了,留甚留。
唐浩青抚一抚腕上系的一条旧细布,本是崔宏给他裹眼睛的东西,拾回来洗净了也仍是那副模样,布帛么,还能如何变,再变也未有人心这般难测的。
坐在城郊高枝上晃荡一只脚,慢慢嚼完了手里一块儿蒸糕,唐浩青向墙瞧一眼。
孩童不晓事,捡了长枝作大马骑。
唐浩青犯困,眼睛一眯,便仿佛见了幼时崔宏拉着自己,在河边拣长枝打仗。
彼时崔宏照旧挨了打溜出府,天渐凉了,身上还是一件薄裳。
小重禄不知事,捧着几枚干枣儿去寻他,叫宏哥哥吃。
崔宏神神秘秘,两手背在身后,也不去接。
“宏哥哥不吃?”小重禄问。
崔宏咽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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