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可以听见他那无限凄楚的心声。
我一步一步逼进想要逃避残酷现实的可怜男人,拿出手机说:“老师要是还是不愿意相信事实,我可以打电话证明,他们那群人绝对一点事都没有……”
话还未说完,被我逼得不断后退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徒劳又惊慌的挥舞着手臂,整个身体猛地朝后面仰去。
我试图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上来,却被下坠的力量带得自己整个人也随着他一起滑落下了未知的山坡。
天旋地转的过程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卡车狠狠碾压着一般,疼痛感窒息感恐惧感瞬间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
我只知道紧紧握住了男人的手臂,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当一切都静止下来的时候,我游离的意识似乎感觉到朦胧中有一个温热的怀抱紧紧拥住浑身颤抖着的我,有那么一双冰凉的手不断轻柔的抚摸着我火辣辣的脸颊。
“小锐……”
那个低低的柔和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温柔得好像一个甜美的梦境。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的出现了一双溢满了深沉情感的剔透眼眸。
我刚想挣扎着动了动,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小腿那里传来的痛感,就像被人用刀子锯过一般。
莫尔琴的手制止了我的胡乱动作,我这才发现自己仰躺在他怀里。
“小锐……你的腿好像骨折了,不要乱动。”
我没有说话,只觉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肯定是在滚落山坡的时候被石头树枝什么的刮伤了。
一次从未体验过的惊险经历。
托眼前这个抱住我的男人的福,只是骨折而已。
“对不起……都是老师的错……”
莫尔琴垂下眼帘,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折磨的怪圈。
但是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他那脆弱敏感的情绪了,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随着身体上传来的痛感而抽搐着,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难受的贴在身上,寒冷又黏腻的感觉让我打起了哆嗦。
男人迟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却显得那么遥远。
他问:“小锐,你很冷吗?”
我闭上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意识渐渐涣散。
昏迷中,只觉一双手轻柔的脱下了我湿透的上衣,紧接着,一个温热光滑的身体贴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神志不清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有进展了,老师的羊皮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掀掉啊……其实,小锐本质还是好的,毕竟涉世未深~
☆、第二十七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触目所及的是头顶那片一尘不染的雪白天花板。
坐在床边的男人正用缠着白色绷带的手指动作娴熟的握着小巧的水果刀削着苹果,浅黄色的果皮打着旋儿弯弯曲曲的落在半空中却没有断掉的预兆。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的瓷碗里,站起身将另一只完好的手放在我额头上量了量,“呼”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烧已经退了。”
男人手掌的温度还停留在额头上,我刚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发出了抗议。
莫尔琴倒了一杯温开水扶我坐起来喂给我喝,善解人意的说:“已经没事了,医生说你只是左小腿骨折以及因为受凉而发烧……但是,恐怕接下来的这一个多月要在床上度过了。”
“对不起……都是老师的错。”
重复的自责的道歉在已然发生的事实面前只会显得多余且毫无意义,但是中年男人却依旧谦卑可怜的向比自己年轻的学生做着放低身份的自我检讨。
我抬眼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些困惑。
明明是平凡无奇的三十岁老男人的面孔,可怜兮兮的泛红鼻尖,以及清澈湿润得像小动物一样的眼睛,却别有一番风情。
到底是有什么不同呢?
我突然想起来了,是眼镜!
摘下眼镜后的男人与之前戴着眼镜的男人截然不同,就像两个人一样。如果说戴眼镜的男人是窝囊平庸的,那么摘下眼镜后的男人却多了一丝清纯平添了一分奇特的诱惑。
用“诱惑”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是中年男人,未免有些奇怪,但是这个词语放在摘下眼镜的莫尔琴身上却刚刚好。
“小锐……你在想什么?”
男人迷惑的偏头望着我,这时,病房的门猛地被人推开,几个气喘吁吁的男生闯了进来。
“还好你没事,让我看看你这是伤到哪里了?”
“真佩服你,找个人而已,却把自己搞成这样!”
骆少羽、骆少棠毫不留情的嘲笑着我却一脸关心的凑到了病床边来,一脸沉静的程亦寒看了我一眼后,却直接走向床这边的莫尔琴。
“老师,失踪的那两个女生昨晚已经安全到家了。”
清清楚楚的话音刚落,原本吵吵闹闹的病房里倏地安静了下来。
骆少棠偷偷朝我挤眉弄眼,我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是君浩、赵佳琪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目的无非是恐吓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班主任而已。
只不过,谁也没料到我跟老师会滚下山坡,险些酿成大祸。
就在我们各怀鬼胎的时候,莫尔琴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冬日没有一丝波纹的结冰湖面一样。
“哦,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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