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轻笑起来,笑得极为开心。
“陷入‘爱’的人,竟真的这么好骗。”阮尔敛了笑,提裙上前拍拍慕容紫英的肩,歉然道,“我与长琴也算是朋友,开个玩笑罢了,莫往心里去。”
“你!”慕容紫英气得说不出话来,狠一甩袖,带风之声震耳,转身去将龙葵扶起。
再看时,已不见了女子身影。听女子所言,怀微定不在魔界,却也知道他还安好,如此也够了。
阮尔惑心之术,实在绝妙,如今的慕容紫英,因耽溺爱欲,已无清正之心,喜怖哀忧淫,痴狂之下欲壑难填,在此邪诡之地被惑,更有走火入魔之险。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些,好在她还念着自己的朋友。
蓬莱,四季皆春。
公主及笄之日,怀微虽无礼,话却没有说错,大唐的贵胄,有时确会娶小国的公主,却没有入为驸马的道理,那怕海外仙岛,也是边夷之地。
没有人再提驸马的事,怀微如此蔑视外邦岂会入赘,巽芳更是蓬莱未来的王,自该断了念想。
二人未再相见,怀微独在居处,读书鼓琴以消磨时光。这一个小院里,日日琴声似从未断过,萦绕入梦去。
缠绵如水,又决绝如刀的琴声,似一个多情,又无半分留恋的浪子,在院中孤独自语。
残月悬桂树,一墙之隔,枝叶蔓出墙去,遮了两边月光。
怀微在月下抚琴,白衣如水中映月,他轻轻弄琴时,温柔认真,如同在安慰自己心爱的情人,眼里再无他物,连月光都映不出。
墙里琴声暂歇,又起时,墙外竟有歌声和,空灵幽幽似含怨,小调曲转,让人着迷。
秋花紫蒙蒙,秋蝶黄茸茸。
花低蝶新小,飞戏丛西东。
日暮凉风来,纷纷花落丛。
夜深白露冷,蝶已死丛中。
朝生夕俱死,气类各相从。
不见千年鹤,多栖百丈松。
到最后一句,已无琴音和调,少女清灵之音,荡入夜风。
怀微推门出去,见巽芳立在树荫之外,身披月光,就像雾里虚幻的仙子,怀微侧身对着她,头也没有转,更没有看她。
“我们之间,未曾开始,何以叹短暂,你独自陷入这悲苦,又有何用?”怀微极轻地叹息,声音更轻,无奈的悲凄却更浓,决绝更狠如刀锋,“你注定是蓬莱的王,作为一个王者,或许本就没有谈说情爱的资格。”
巽芳点了点头,微笑起来,她的笑容美丽而圣洁:“你说得不错,我不想让我的臣民失望,我做不到。”
怀微终于转过身,看着她,道:“我的朋友已找到我,我要走了。”
巽芳诧道:“现在?”
怀微道:“现在。”
巽芳忍不住上前一步:“我本想送你一张琴。”
怀微更专注地看着她,却听她道:“却还没有做好。”
一张琴,少女三年痴恋都藏在心里,这颗心,葬在了琴中。
“没事。”怀微笑道,“你什么时候想送给我都可以。”
他不在乎,对这颗心从未在乎过。巽芳望着他,想这是最后一眼,最后看这白衣白发的人一眼,记住他温柔的笑容,就转过身。
“你走吧。”她道,只像在送一个客人。
“我一直都很想,收你为弟子,教你很多东西,教你成为真正的王者。”
她听着那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远离,越来越远,她听得越来越吃力,没有回头,最终也没有回头。
第六十一回
青山碧水如一块浑然的翡翠雕成,夕日红霞洒下赤金的光,如在翡翠上刻画金缕,滴翠汇成的水上,漂着一方竹筏,轻缓前行。
竹筏上只有两个人,撑蒿的却是一蓝衫的窈窕女子,纱巾蒙面,一白衣白发的男子与她相背而立,广袖长发被风拂在一处,如雪中出落。
怀微负手正赏山水之色,忽听阮尔轻声叹息,道:“一路来,你一句话也不说,真的无话可说吗?”
“面对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如何能说出话来。”怀微转身看着她,却是在微笑着,他一身洁白无瑕,更显风轻云淡。
阮尔故作惊讶,她面上的纱被风微微吹起,露出下巴,和含笑的唇:“这世上竟还有让你害怕的事。”
怀微又笑了,温柔而宁静的笑容,却被撩起的白发割得破碎,如被人生生撕裂的画。一滴滴水,在他几乎透明的指尖恋恋不舍,堪堪掉落,最终还是砸在竹上,他这玉雪一般的人,好像就要化作水,消失了去。
“你真的很怕。”温和嗓音已没有任何感情,阮尔看着他的手,陈述道,“你怕得冷汗直流,为免自己太过狼狈,将全身的冷汗都汇在一处滴下。”
怀微的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来,蜷起了手指:“见笑了。”
阮尔并不在意怀微的情绪,她耸了下肩,也不再多言。长蒿深入碧水,抵在石缝间一推,分出浅浅细波,竹筏行得快了些。
魔界的宫殿,都是由石砌成,魔族生命长久,又无天界自然灵气,不会效法人间,以不耐用的土木筑屋。
然而,虽是由冰冷的石头所筑,也依旧华美明亮,壁画雕刻都简洁有力,显然很古老,每件小东西却都精致可爱,布置得温馨,这里的主人很爱自己的家。
婢女门在前引路,打开重重石门,走廊里也洒满了阳光,两边都是鲜花,阮尔走在其中,阳光为她添了暖意,她却让鲜花失色。
寝宫里有一方莲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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