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n大厦二十八层那一盏暖黄灯光。
他从来都不敢关灯的,纵使那灯光让他在深夜觉得刺眼难眠。
他也总是想着,如果温尽回来了,他会看到那一盏灯,知道自己还醒着。就不会为了害怕打扰自己的浅眠,而在楼下转一整晚不敢开门。
那是他的屋子,乔伦恩动了动腿,他太累了,他思忖着,觉得自己似乎爬不上那么高的楼。
他忘了有电梯这回事,其实有没有电梯,这个时候他都不敢去坐。
他不敢坐空无一人的电梯。
乔伦恩想了想,还是稳稳地坐在路灯下。
他太累了。
想不起来走了多少圈,耳边那个声音才终于不再蛊惑他,终于放过了他。
可他知道,太阳升起,那个声音还要继续。
灯光笼络了乔伦恩心里最后一点点暖。
头是热的,心却是冷的。
蛙鸣在身后一声比一声高亢,不知道是不是在开会商量这个公园里的新住客。
少年迷迷糊糊地歪在草地上,下意识地蜷成一个团。
网络上说,那是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是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你可曾想过,在无数个夜晚,温暖的墙壁柔软的床垫未曾让你入眠。
但这青草微风做到了。
这是乔伦恩一个月来的第一次,超过三个小时的睡眠。
他在双子公园找到了归宿。
清晨的时候,一阵甜香的味道让味蕾先于思维醒来。
乔伦恩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
模糊地看着草地上放着一杯正升腾着热气的豆浆。
他撑着身子做起来,看了看豆浆后面,正蹲在地上打量他的娃娃脸女生。
“给你的。”她指了指地上的豆浆,“要吃早饭。”
以往的这个时候,乔伦恩都是赖在床上不肯醒来的。温尽会做了早餐,热了一遍又一遍。
乔伦恩依旧想不起温尽的样子来。
他看了看娃娃脸,没有接过豆浆。
娃娃脸叹了口气,笑着说:“你不会以为我让你喝了豆浆然后拐卖你吧。”
乔伦恩摇摇头,但还是听了这句话,才伸手拿了豆浆小小地嘬了一口。
乔伦恩喜欢甜食,温尽不喜欢。
可是每一天晚饭温尽还是做好了他喜欢的点心,连哄带骗地诱惑他吃些青菜营养均衡。
他忽然有些想哭。
温尽对他很好的。
可是他竟然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娃娃脸看着乔伦恩的变化,皱了皱眉,递给他一张名片:“我得去上班了,交个朋友吧,看在我给你买早餐的份上。”
她奇怪地没有问乔伦恩的名字,就急匆匆地跑远了。
乔伦恩将卡片拾起来,上面写着,荒岛出版社,编辑步七七。
他好好的将卡片收在口袋里。
这是一个月来,第一个主动找他说话的人。
乔伦恩爬起来,胃里开始上下翻涌,就着垃圾桶,把刚刚喝进去的几口豆浆又尽数吐出来。
清冷的街道上,没有人看到这个少年。
他擦了擦嘴巴,看了看手里的豆浆杯,没舍得扔。
等到上班的时间,乔伦恩才拿着那个豆浆杯回到楼里。这个时候,大家都往下楼的方向走,他空等了两个电梯,一直等到有个小孩忘记拿作业要回家,才跟他一起坐上去。
小孩在十五楼下了,乔伦恩从十五楼走上二十八层。
屋里的灯还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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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锥的彼岸——r 2
to:温尽
玻璃瓶里的咖啡豆还只剩了一点点。
咖啡机好像再也磨不出味道来了。
冰箱已经空了好多天,我觉得它已经不会制冷了,因为每一次从里面拿东西都觉得是坏了的。
影碟机总是卡壳,播出的画面断断续续的。
好像那些东西都在和我作对。都故意坏掉了似的。
你在的时候,明明它们都是好的。
那一盆绿萝有些打蔫,我每天都有认真照顾它,还是免不了的,像那些机器一样坏掉了。
你知道吗,仿佛整个家都在对抗我。
温尽,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from:乔伦恩
乔伦恩趴在客厅阳台的小地毯上,像一只猫。
他睡得有些冷了,便蜷了蜷身子。
一只胳膊枕得有些发麻,乔伦恩才撑着坐起来,望着外面,已过了正午,太阳懒懒地挂着。
仲夏,乔伦恩还是打了个冷战。
他觉得屋子里的家电似乎都坏掉了。
可偏偏空调是好的。
似乎是比从前还要好了。
总是坐着一会儿,便觉得浑身都冷起来了。
桌上放的温水已经冰凉,乔伦恩就着空调的冷风喝了。
然后又蜷在毯子上,对着一整扇落地窗发呆。
脑海中的记忆忽然像是被摇晃后的可乐气泡,汹涌地翻起来,每一个泡泡里似乎都装着一个名字。
温尽。
乔伦恩张了张嘴,他有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嗓子干哑着,声带的合并摩擦都有些陌生。
双唇动了动,依稀做出了那个口型,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精神也走到崩溃的边缘,仿佛前面就是深渊,你却不得不往前迈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伦恩从毯子上爬起来,窗外已经点亮霓虹,花花绿绿迷乱了眼睛。
他曾经最喜欢深夜的霓虹灯光,直到如今,他也是喜欢的。
这些光亮伴他熬过一个又一个深夜。
他突然想起,屋子里一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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