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一倾,茶水迎面而来。郭朴跳得快,只泼了半身子茶水。廖易直骂道:“我房里的事,轮得到你问我!”
抖着半边湿衣服的郭朴笑:“这茶,还是滚热的。大帅,您没有女儿,您要是有女儿,你就和我想的不一样。”
取过衣服换,再出来厅上去。大家饮到深夜,不知己的人早早就走。余下的人廖大帅有兴,痛饮至今。
见酒坛子倾倒不少,廖易直哈哈一笑:“老子拍屁股走人!”大步流星出去,郭朴小跑着跟后面送,小声问:“大帅,您今天晚上是在哪一个房里?”
安思复和曾行冲在厅口吹风醒酒,见廖大帅转身大骂:“你小子成了精,当个大将军就要骑到老子头上!”
再回身大步流星地走,边走边骂:“我走得这么快,也没有躲过去。”
曾行冲好笑:“你看他,笑得那个样子,挨骂还这么喜欢。”安思复微微一乐:“你先走一步,我有话私下里问他。”
郭朴再送曾行冲走,南吉回说长阳侯在书房里候着多时。郭朴再赶到书房,见廊下坐着两个孩子。
高些的是郭世保,安希逸随母亲早走,留下来的也是父亲的宝贝,安宝婴。安宝婴手里紧扯着郭世保衣角不动,还在问他:“生个黄八哥也行。”
“八哥没有黄的,”郭世保已经磨得没了脾气,母亲又让他照顾小妹妹,他回答得有气无力:“我也不会生。”
两岁的安宝婴,在超出她年纪外的话出来得慢。她要想一想,再希冀地道:“母亲总是说,宝贝儿,再试一回,你就会行礼。你再试一回吧。”
郭世保对过来的父亲哭丧着小脸儿:“父亲,我不会生雀儿。”郭朴忍不住笑,粉妆玉琢的安宝婴实在可爱,和念姐儿小时候差不多。
见郭朴到身边,安宝婴声音甜甜地喊他:“四叔,哥哥不给我雀儿。”郭世保声音虚弱:“我不会生,父亲,送她去姐姐那里吧。”
衣角一紧,两岁的孩子居然会凶巴巴,其实是有些紧张:“我就要你陪我,四婶娘才说过,你要照顾小妹妹!”
郭世保垂头丧气:“我要母亲生小弟弟,再也不要小妹妹!”
安思复一个人坐房里笑,郭朴在他身边坐下,见他身边茶也有,果子也有,取了一枚问他:“什么要紧事,还坐这里等我?”
长阳侯的眼光柔和地看着房外,廊下坐着的一高一矮身影还在絮语。
“给我生个翠鸟儿,”
“我不会生。”
“给我生个白鸟儿,”
“有白的吗?”
安思复含笑问郭朴:“汾阳王那里,我代他问问吧,你家的女儿真的这么凶,不让房里纳妾?”郭朴严肃认真:“那是当然,这是我们郭家的家规!”
话一出口,有些儿腿软,好在是坐着,并没有什么。安思复认真严肃地道:“好,那我女儿,许你们家长子!”
对外面努努嘴儿,悄声道:“看,好一对青梅和竹马!”
郭朴先还平静,忽然露出大惊失色,说话声却不高:“家规分儿子和女儿两种。”安思复骂他:“胡扯!”
外面声音渐小,都带有睡意。“那我要孔雀,”
“那要找孔雀母亲去生。”
“我家里有孔雀母亲,你当孔雀父亲吧?”
“我以后会当父亲,父亲说我很会生,不当孔雀父亲。”郭世保头往前点,在打瞌睡。
安宝婴醒了一下,吃吃笑两声:“你就是会生嘛,给我生斑鸠。”
后面两个当父亲的看着这一对孩子,目光中有达成的笑意。两只手慢慢伸出,握在一处晃了晃。
汾阳王府里得到廖大帅和安思复的回话,再对上坚持到底的程知节,汾阳王妃有热锅上蚂蚁之势。
她时常在房里搓着手,不时问人:“来了没有?”
以汾阳王府来看,郭家理当主动来人。让别人家儿子不纳妾,亏他们说得出口后,至少要上门来解释一下,赔个情儿才对。
一天、两天,第三天汾阳王妃很生气,有些激动:“对王爷说,我要带小王爷去城外庄子上避暑,凡有人来,一概不说我们去了哪里。”
丫头们劝道:“小王爷肯定不去。”汾阳王妃又把儿子想起来:“他去了哪里,给我喊回来,一会儿看不住,就要往郭家去!”
正在发脾气,有人来回:“小王爷带着郭家的人来了。”汾阳王妃有些脸面回来,虽然是凤求凰,可郭家不对在先,应该他们家来人。
她漫不经心,装着很随意也不问来的谁,就道:“请进来吧。”丫头们都往外看,也以为来的是郭将军或郭夫人。让自己女儿房里不纳妾的人,生得几头几臂?
几头几臂都不奇怪,奇怪的是还偏偏会嫁小王爷。
程知节过来,在他旁边只走着一个人。这个人身高只到程知节腰间,脸蛋儿生得有红似白,像娘娘庙里的娃娃。头戴小金冠,身穿绿罗袍,身子还有奶膘,有些肥壮。
啊?先看到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这是郭家来的人?那门上人明显是被汾阳王妃给催糊涂,听说郭家有人来,先跑进来报信。
汾阳王妃见到这个孩子,也一愣一愣的。程知节道:“母亲,这是世保,小时候您不是见过?”汾阳王妃气不打一处来,当着郭世保,还要满面笑容:“让人带你去玩,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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