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莺在打开画轴的那一瞬间,面具之下的脸就扭曲了。
以至于秦止以为的,关莺后面原定计划要说的“一个狐狸精身价就已经值一本散花簿了,难道再加个少庄主,才只能换出云山庄南八省令牌么”的这种菜市场买萝卜的砍价话统统都被咽了回去。
干脆利落的把画轴并扳指扔回沈流云怀里,关莺直接说的是:
“不如沈姑娘还是先回去再问过你们庄主,就让他照着谢小容的例子,自己再看着办吧。”
然后秦止就成功的看到沈流云的招牌得体微笑,咔嚓一声,裂了个彻彻底底。
所以说,要比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沈流云比起关莺来,果然还是欠了点火候的啊……
别说沈流云这次跑过来十有□是出于沈伯伯的授意,自己爹不知道,就算是这真的是自家爹的授意,就是再多给沈流云几个胆子,她也不可能真的脑抽把关莺的原话给丢上去讨骂……
“你怎么看?”由于自己的脸也赫然挤上了出云山庄掘地三尺都要刨出来的人的名单的这种震撼性的消息来得太过于猛烈,从而导致关莺在气跑了沈流云之后也一路沉默无言,直到手下意识的搭上了自己小楼的院子门,才像突然惊醒了一样,回头看了眼被自己晾了一路的秦止,没话找话的吐了句在秦止看来,就和废话一样的话来。
“你放心,你的画像虽然他能弄到,但身份应该查不出,最多以为你是个刚出江湖的不知名人物。”秦止伸手替关莺推开门,自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他很清楚我手下有多少人,你的人都隐在暗处,他以为大多数都只不过是我招揽来的下三流人物,否则也不会这么大胆的来向我示威。”
关莺:“……”
照秦止这意思,说她落日宫的下属武功烂这还算是一句夸赞?
“你好像也不怎么急嘛。”深吸一口气,关莺飞快的往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应该是被带到自己这里的花琰,漫不经心的换了个话题。
沈流云会跑来这里扬言说要寻秦止,多半是出于她爹的授意,跑来大大方方的告诉秦止“我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你这种小把戏在老子面前玩还嫩了点”的示威意思。
如果硬要加的话,没准还有看自己反应的那么一点试探在里面。
但如果秦止说那位南八省的总管事只以为自己是个有钱有武功的江湖闲人的猜测属实的话,那么后面那条看自己反应的试探也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也不急?”瞄了关莺一眼,秦止自动自觉摸到自己惯常的石凳子上坐下来,“怎么,是不打算去找镜公子的那位手下了?”
关莺瞬间就把自己切换成了要阴人前的温柔和蔼大方可亲状态,看得不仅是树上的七堂主浑身一颤,就连已经习惯了关莺心理的秦止也不自觉的抖了两下。
“是谁告诉你,我不找了的?”
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已经被蹂躏得皱皱巴巴的小纸条,俩手指捻着冲秦止晃了晃,“你家那位和你青梅竹马的沈小姐在咱周围已经晃荡了起码三天了,只可惜咱俩都不知道,还是被辛折先发现的。”
秦止伸出去接纸条的手顿时滞了滞,又缩了回来。
“肯定不是好消息,你直接说吧。”
关莺:“……”
你就是吃准了自己会给你看吧!连手都懒得伸了,把我当陪太子读书的书童么!还带自动语音播报功能的?
当然,虽然心里已经吐槽吐到翻滚,但关莺还是直接把纸条在手中展开,双手各持一边,平平整整举到秦止眼前。
虽然字是最标准的蝇头小楷,没有特色,也没有落款,更没有明显的收信人暗号。
但光就内容上来看,也的确是足够让人想马上就跳起来杀人灭口了。
上面就简简单单一句话。
容华楼乃出云山庄与落日宫联手之物。
然后秦止脸就彻底绿了。
“你……”
“我让他们把字条原样放回去了,给你看的是拓本。”关莺脸色也没比秦止好多少,耐心举着,确保秦止已经把字条看了五六遍,每个字都已经嚼碎了拆分入腹后才把纸条揉成一团,捏在掌心里拿内力销毁了。
“虽然镜公子就在附近,但恐怕辛折要知会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家那位草包。”
秦止一脸“我绝对同意你”的表情,点了点头。
“沈伯伯会知道我和容华楼的关系,应该是沿途打听到了我的行踪,又见司商和伯予曾在这里出入。”屈起手指敲了石桌,秦止声音不自觉的就给沉了下来,“又或者是,干脆我这里出了叛徒,但为什么辛折……”
关莺把下巴搁在石桌上,左摇右晃半天,不置可否的看了秦止一眼。
那表情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你丫挺的就给我装吧。
秦止:“……”
“你是觉得辛折还不知道沈流云不归我管?”尽管用的是疑问语气,但秦止表达的内容在关莺听来也就是肯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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