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依然还沉浸在“如何抢救身份珍贵的男人,以使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醒转”的尽大夫本质中不能自拔的叶怀,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顺着关莺的话傻愣愣的搁了笔。
“奈何桥?名字很耳熟。”
关莺:“……”
秦止:“……”
早知道她就应该说阎罗殿的!
“也是,算起来我们离开归兮河也有快十天了,如果连那儿也找不到他们的话,那就只有穆岐先下手为强把他们杀人灭口这一个可能了。”相比于出云山庄总喜欢让人把一句很简单的话硬是拗成高深莫测的教育方法而言,落日宫的家教则很明显是让关莺把那些原本听上去可以很高声莫测的话,活生生的掰成让自家手下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境界。
秦止的解说才刚出炉,就见鸣蝉双眼噌的一亮,连带着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颇带上了三分亲切。
“找不到也无所谓,最急的又不是我们。”凭良心说,秦止真心觉得,关莺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淡然,也不是故作淡然的紧张,而是一种很明显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就死老娘十八年后依然可以彪悍的,“你爱咋样就咋样”的破罐子破摔。
伸手安抚性的拍了拍关莺,秦止一时之间也确实是想不出来有什么词儿可以安慰关莺了。
目前的形式双方都心知肚明,朝廷不管是乱党还是朝廷一方摆明了是都容不下落日宫,关莺很明显是不可能和自己用一样的手段,对着皇帝说“你把我杀了之后三年之内是绝对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人”这样的话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轻轻的哼了一声。
房间里本来就只有关莺和秦止一搭一递的说话声,外带上几个几不可查的呼吸声,再加上关莺在百年难得一见的惆怅,而秦止则在陪着关莺一块儿惆怅,唯一出声的俩人都安静了下来。
男人那原本应该会被众人忽略的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了。
关莺一拍桌子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速度快得司商只觉得自己身边一阵风掠过,对面的座位上就空了。
秦止心领神会的走过去把窗户掩上,还颇为贴心的留了一小条缝,好方便关莺能够看到屋内情况。
秦止是猜到了男人的身份而紧张。
剩下的人是跟着秦止紧张而紧张。
毕竟能够让出云山庄和落日宫同时紧张得调动所有暗线的人,放眼江湖,大概此人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一枚了。
男人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于静谧得只能听到船外隐隐传来哗哗水声的房间中,突然颇为突兀的响起一声悠远绵长而又回味无穷的“咕……”。
秦止:“……”
关莺:“……”
一干下属:“……”
叶怀丢了笔又冲到床边捏了半天的脉,终于一脸囧然的回过头看向秦止。
“你们……从捡到他开始,到底有没有给他吃过东西?”
司商终于没能再次扛住,抽搐着肩膀从自被伯予拉开就一直没再合上的房门走了出去,而鸣蝉在走之前,也不过就比司商多说了一句“我去给他做点包子”。
秦止颇觉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他没说胡话之前还能吃勉强吃点,后来就什么都喂不进去了,在汇江楼里还有人记着给他灌点水喂个药,但上了船之后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们也就忘了。”
用地金莲这种珍贵到全天下也只有三朵,两朵被出云山庄搞到手,最后一朵藏在皇宫内院里的东西都一时半刻救不醒的人,竟然会被活活饿醒……
叶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止一眼,又瞄向关莺窜出去的窗户,秦止赶紧挪动脚步把小缝挡严实了,没皮没脸的冲着叶怀嘿然而笑。
男人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两三声,终于发声部位由肚子上移到了喉咙。
嘶哑着嗓子啊啊了两下,皇帝陛下终于发出了一个意义完全不明的含糊音节。
叶怀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慈悲倒了杯白水,费心费力的把男人扶起来垫上软枕做好,把杯子凑到他唇边。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晕了这么久,是个人醒来都会喊着要喝水。
叶怀倒水时还颇怀着一种“我还是比秦止关莺这种门外汉要了解病人需求”的森森自豪感的。
还算保养得当的当今天子在嘴唇稍稍碰湿了那么一点后,就立刻吃力的把头扭向一边,眼睛都没来得及睁开,又咳嗽两声,终于说出了个能让人听得懂的音节。
他说:
“饿。”
叶怀瞬间泪奔。
秦止强行在自己脸上扯了两把,止住已经笑崩掉的表情,正襟危坐的往床沿上坐了下来,等着昏迷已久的人苏醒过来的问话三部曲。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如果冰面没有被炸开,没有苏青纹护着,皇帝陛下是直接大头朝下栽进去的话,那么估计三部曲之前还得再加上一句。
我是谁。
终于费劲的把眼睛睁开并努力适应了房间内阴暗的光线后,皇帝陛下的视线从叶怀身上溜到了秦止身上,并再也没有挪过地方。
“这里是哪里?”
秦止努力回忆了一下外面那群胸毛飘荡的,由于长期在水上飘着脸上甚至都染上了一层隐隐水雾的粗豪汉子的豪放作风,调整了一下表情,却最终发现自己就是再学上十天都未必能得其精髓,终于放弃,毅然回归了自己本身的少庄主淡定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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