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简练说出街道的地址和车牌号,有呼啸风声当作背景音,夏郁莲不敢确定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真的递送给对方了。恍恍惚惚地挂断电话,大滴雨水打在了手机屏幕,人造的光芒在圆珠液体的折射下花了颜色。
夏郁莲的每个毛孔都浸润了雨气,全身上下的衣服湿得如同刚从池塘里打捞出来。他迟疑了下,手机搜索离他现在最近的药店和便利店,搜寻到路线后,立刻往前奔去。
往返路程中,笨拙的他曾多次一脚踏进凹下的水坑里,鞋袜中灌满了浑浊的雨水,白色鞋底在泥泞中踩踏,已然看不出原先的色彩。等他气喘吁吁回到出发点,看见仍旧停留在原地的车辆,心中先是涌现了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喜悦,随即又担心那车内不再是季延非一个人,他贸然行事会造成尴尬收场。
仅仅几米之遥,夏郁莲感觉足下每一步,仿佛有了万钧之重。拖动冰凉到知觉迟钝的双腿,夏郁莲忐忑不安的,走到了季延非的车旁,食指弯曲,敲了几下车窗。
不要害怕。要是有意外的状况,就装作看错车了。脑中计划着号方案,他该如何主动对季延非挑起第一句话,季延非的反应是什么,他要怎样才能营造出你来我往的礼貌对话假象。
能不能……装作关心地撩开季延非前额的发丝,测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季延非的肌肤触感会是什么样的?如天空泪水一般的冰凉吗。
事情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得多。季延非带着一脸倦容,从摇下的车窗内探出头的一刹那,夏郁莲知道自己已经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莽撞地把胃药和热水往季延非车内一塞,张皇失措地做出解释:“这、这个。给你买的。有、有、有说明书。要是药不对,起码可以喝点热水。不要离开,救护车等会就到。”语速越加越快,等说完最后一个字,夏郁莲的牙齿差点磕上不够灵活的舌头。他自己都不能确信自己嘴里说出的是意识里想要表达的意思,颠三倒四大致说完对季延非的叮嘱,不待季延非回绝推拒的话语吐出,夏郁莲立马转过身子,奔跑的速度可用绝尘而去一词来形容。
掌心里的温度暖热了季延非冷到僵硬的双手,他望着夏郁莲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十二章
那次的交汇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什么也没有变质。
往后的日子,夏郁莲没有把季延非这个人物抛却脑后,他安份地追逐季延非的行迹,把他一颦一笑铭记心间。夏郁莲直接用肉眼观察季延非的时间倒是比用镜头对准季延非的时间少了些。
相机的存储卡,已经被季延非塞满,留不出一点空隙给旁的风景。
那人一个侧颜,胜过万水千山。
夏郁莲反复修正相机参数,曝光白平衡等等。想象着季延非突然闯入他的镜头,他该如何招架应对,镜头如何伸缩,焦距如何对准,从什么角度拍摄才是最佳方位。
大脑炸裂。夏郁莲觉得,连他脑浆崩裂后,都会流出组成季延非三个字。
爱慕虚荣也好,一见钟情也好,夏郁莲身中的毒,一时半会难以清除。他脑内不断编织着自己和季延非的情节,清醒过后陷入自我厌恶,他怎么能想象如此污秽卑微的自己和季延非有过多纠葛。知道季延非至多把他当萍水相逢的路人,却一见那个人都感觉高兴得飞起来。
喜欢季延非,是他的自不量力。
他就是如此肤浅的人,沉迷于季延非的光环中不能自拔,但是浅薄的感情,往往更容易无处不在充斥心灵的角落。
夏郁莲感觉自身恍若站在西伯利亚的寒带苔原上,浑身承受刀般尖锐的厉风吹刮。季延非是在遥不可及山巅燃烧的一个火种,任凭北风呼啸,仍源源不断跳跃出炽热的红色焰花。
那是他渴望的旅途终点,然而他身处山脚,步履维艰,终其一生也攀登不上那座直插苍穹的顶峰。只有橘红的光与热,仿佛能隔着万里之遥,温暖他与这酷寒天气合为一体的心脏。
好想投身于熊熊燃烧的焰火,驱逐浸入骨子里的阴冷。让他成为那太阳的燃料,皮肉焦黑,白骨化粉,飘旅到整个世界。
夏郁莲觉得这感情强烈到即将把他的胸腔撑到爆炸,他单人的肌体实在对沸腾的爱意难以招架,必须找个人当他的疏通渠道。
他选择了向罗振吐露自己魂牵梦萦的时光。除了罗振,他的现实生活里,似乎没有其他能商讨他自己事情的对象了。
夏郁莲一向不是个轻易与人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人。
指针按班就部地指向八点,夏郁莲估计这时候的罗振应该吃完晚饭不久,悠闲地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拨出一串号码,听筒传来应答响声。
比起智能手机,夏郁莲更喜欢古板老旧的电话机,这样另一侧的声音仿佛更有质感。由于听筒线长度的限制,不得不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全身心沉浸对话。
罗振吊儿郎当地问声是谁,话里却是早知道来者的意思。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是像海啸地震来袭一样势不可挡摧枯拉朽毁灭一切原有物的喜欢。坐立都在思考他的事情,模拟我们的对话场面,脑海中都在上演我和他的情节。”
既然是面对罗振,无用的问候可以省去,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是不错的主意。看着季延非照片的夏郁莲,暂时性被强烈的悸动所俘获,失去了合适的语言组织能力。
电话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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