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因此委顿,反而更加高大,他的信心像是从来没被困难击退过,一种疯狂而强大的欲念在他身上支配着他,使他绝处逢生,在令其他人都陷入绝望的阴霾中擒获那缕唯一的曙光。
一件搞笑的事,顾斯人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妙。那天顾亦言正在对下属训话,一个年轻人,大概气血太旺,上面嘴憋得太紧,气就从下面走,噗的一声,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顾斯人悄悄地闭起气,只见威严日盛的父亲瞪着那恨不得拿手捂住pì_yǎn的小年轻,神情古怪,忽然,他嘴边凝起一丝笑意,再接着,干脆就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跟着或真或假地爆发出笑声,护士闻风而至,眼前这么大阵仗着实吓了她一跳,她怒叫道:“病房里不让待这么多人!你们会影响到病人休息!”顾亦言笑着说:“抱歉,您见谅,我是单身父亲,要养家糊口又得照顾儿子,不容易啊。”,护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老总都道歉了,一群男人也纷纷打蛇随棍上,一时间“对不起”“没下回了!”不绝于耳,终于把个大姑娘搞得只能冷下脸头一甩,帮各位带上了门。“别害我被护士长骂啊!”她又钻回来郑重警告。“她要敢骂您半句您就让她来找我。什么东西,欺负小姑娘还牛逼了。”当时三十出头的顾亦言,身上依然保留着早年当兵时熏染的流氓气质,望着他那张能让女人没辙的脸,护士咬了咬嘴唇,啐了一口,这回真走了,其他人还沉浸在嬉皮笑脸的气氛中,只见顾亦言的神色已经收敛下来,扣起手指,他冷不防地敲了两下顾斯人床边的柜子,顾斯人见到自己刚吃完饭的空碗还放在上面,跟着震动,顾亦言突然看向他:“你睡你的觉!”他钻进被子,感觉到顾亦言的大手隔着被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
深夜,人终于散了,病房里安静下来,护士也查完了房,累极了的顾亦言一头倒在顾斯人床上,大个子压着儿子的身体。“宝宝,你身上真香。”顾亦言嘟嚷着,把儿子抱怀里睡了。
那不是顾斯人第一次被爸爸抱着睡觉,刚搬到爸爸家那阵子,他夜夜想爷爷,想奶奶,爸爸是他最怕的人,为什么要突然把他扔给爸爸?爷爷奶奶去了加拿大,姑姑也在加拿大,听说姑姑最近又生了小女儿,爷爷奶奶是不是以后就不要他了?是他不乖吗?他想哭,又怕,只好憋着。一天,他正在床上再次望着天上月亮,想着加拿大现在是几点,那边的月亮怎么样,这时他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哭什么哭?”男人酒气熏熏的,明显是刚在外面花天酒地完,顾斯人赶紧把眼泪吞回肚子里,小小的身体一个劲往墙角缩。“你胆子怎么这么小。”顾亦言皱起眉,好像眼前这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生出个这么怯生生,和个女孩似的男孩,别是搞错了吧。酒精上头的他差点把儿子裤子扒下来看看他到底公的母的。顾斯人受到了惊吓,哭也忘了。“怕得连哭都不敢哭了?”觉得好笑,顾亦言看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儿子。顾斯人点点头,嘴一扁,之前还是被爷爷奶奶娇宠的宝贝,现在就像从天上摔到地上似的,他好疼啊。“不准哭!”顾亦言又吼他,又凶他。“……”顾斯人眼睛眨了两下,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但一串清泪还是顺着他的脸庞流下。“你听不懂我说话?”顾亦言瞪着眼前这个眼泪如脱了线的珍珠似的孩子,这必须不是他的崽,改天,他想:他非得得找个专家鉴定鉴定不可,他不帮人白养孩子。“爸爸……”顾斯人突然小小地动了动嘴,说:“你不要这么凶,好嘛?”他哀求的语气,苦情之极,终于让顾亦言笑了。“我凶你你不会凶回来?”掀起嘴角,顾亦言要帮儿子找回点男人的血性。“凶回来?”顾斯人傻了。“爸爸,我们睡吧,我不哭了。”他再度擦干眼睛,然后转过身,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太不坚强了。“真不哭了?”像逗个小动物,顾亦言从身后抱住儿子,粗糙的手指往他脸上一揩:“还骗爸爸?”他突然温柔起来,小孩咸涩的眼泪沾在他的手指上,浸湿他干燥的皮肤,他心里竟然了一种陌生的情感,是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
那晚在病房,顾亦言粗重的呼吸一下下地打在顾斯人的耳边,顾斯人被父亲抱得紧紧的,两条手臂铁条似的桎梏着他,他觉得难受极了,动也不敢动,偶尔小腿挪腾一下,立刻被父亲坚实的大腿给制止住了,他感觉有种沉重的力量压在自己身上,是父亲的重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使他一直无法入眠,他整个人火烧火燎,脑子里懵懵的,理不出一星半点头绪。
第二天,顾斯人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又回来了,医生说是他晚上发汗太多,反而感冒。顾亦言说:“我感觉他身上挺凉。”医生一摸顾亦言,笑道:“顾总,您自己也发烧了。当然摸儿子身上凉。”
和顾亦言在一起,顾斯人总觉得自己是他的麻烦,是累赘,这种心情随着时间,竟然渐渐转化为了爱意,此中曲折,是连顾斯人本人也闹不明白的。
8
是顾斯人偶然认识的朋友,那天他去书店买书,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和他撞在一起,两人在付钱的时候又遇上了,并且都买了一本梁实秋的散文,后来,那个外国人主动和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德国人,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的中文并不好,不过爱买书,他拜托顾斯人做他的中文老师,顾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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