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里,窗帘遮住阳光,空气里满是让人眩晕的甜腻味道,张晋鹏衣衫不整地靠在床头,脸上挂的彩还没消肿,手里握着一杆白玉嘴儿的烟枪,吞吐之中,半眯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他已经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一周,他不敢出去,外面现在到处都在说着他被打的事,而且添油加醋,把他说的惨不忍睹,如果不把这顿打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他的面子往哪搁!
“少爷。”门外有人低低地喊了一声,张晋鹏派去打探陈骁消息的手下回来了。
张晋鹏摸着脸上的伤,眼神阴冷,管你是谁,我都让你求死不得!
“进来。”
张晋鹏的手下进了门,汇报着情况:“少爷,恐怕不太好办。”
张晋鹏冷冷地问:“怎么,在上海还有我办不了的人?他是谁!”
“是,是陈家的小少爷,陈骁。”
“陈家?”张晋鹏坐起来,鸦片让他的脑子飘飘悠悠地,无法集中思想思考问题。
“是,陈家,陈韬的亲弟弟,陈韬有个朋友在军中权势很大,比……比表老爷的位子还要高一些,所以……”
“妈的!”张晋鹏“啪”地摔了手里的烟枪,“我这仇还报不了了?!”
“谁说的?”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走进屋里,张晋鹏一愣:“表哥?你怎么来了?”
孙海荣就是张晋鹏的表哥,他在军中的舅父的儿子,为人十分地阴险狠毒,却总是衣冠楚楚,不过穿再贵的西装,也改不了斯文败类的气质。
张晋鹏丧气地坐在床上:“我这仇报不了了。”
孙海荣坐在椅子上,点上根烟,眼镜下狭长的眼睛一眯,放着阴损的光。
“能报。”
“什么?”张晋鹏赶紧问,“怎么报?”
孙海荣冷笑着:“明着报不了,当然就暗着报!”
孙海荣恨恨地想,陈韬,你跟我斗,你让我心疼肉疼,我就让你家破人亡,众叛亲离!
“你先派人盯住他,找机会下手,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办公室里的陈韬没由来地打了个寒噤。
不过巧的是,陈骁一连好几天都在家待着,哪都不去,倒不是顾及什么,只是待在国外很多年,家里这边实在没什么朋友,家里的生意有陈韬,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用不上他,他每天就在家里的大树上爬上爬下,给娅楠摘树叶玩。
娅楠对这个不怎么对她笑的小叔叔喜欢的不得了,整天挂在陈骁的腿上,撕都撕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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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有一处十分别致的院子,这就是孟兰成的住所,他喜静,韩午便给他买下了这处院子,听说院子以前的主人是个十分有才气的女子,随夫去了远方,临行前这女子还说,这院子自己十分喜欢,只卖给有缘人,来了几拨人,她都不卖,谁知竟与孟兰成一见如故,当天就转让了地契,第二天就走了。
院里有一幢小楼,分二层,整个一层为一大间,不分房,没有门,墙壁上开很大的窗,有竹帘,整个一层不放桌椅,可以席地而坐,墙壁上挂着许多诗画卷轴,地上放着几张矮桌,还有一架古琴,古色古香,那女子什么都没带,远行带不了重行囊。
大约是为了不影响美观,上二楼的楼梯在侧面,二楼是卧房,同样是精致得古韵十足。
楼前有一棵很高的梧桐树,没人知道它长了多少年。
二楼的一间卧房里,床上躺着一个面容精致的男子,眉很淡,脸色苍白,却很平静安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着眼为他诊脉。
韩午和秦思白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秦思白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焦急,那老者却像睡着了一样,一动都不动。
就在秦思白都快忍不住要上前时,老者才像刚睡醒一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老大夫把孟兰成细瘦的手腕轻轻地放回被子里,摸了摸胡须,开口道:“小先生若还有牵挂之人,应当奋力保重些才是。”
孟兰成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就是在病重,他的嗓音也是清越好听:“老先生,我若没有牵挂之人,早已就木了。”
老大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冲韩午点了点头,就出了门。
黄包车一直在门口等着,一直走到门口,秦思白忍不住问道:“老先生,我师父的病,还能治吗?”
老大夫没说能治,也没说不能治:“他的命,在他自己。”
韩午苦笑,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就是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总觉得,万一治好了呢?人都这样,只相信自己希望的。
掏出准备好的票子恭敬地奉上:“劳烦老先生白来一趟。”
老大夫摆摆手:“病 未治,钱不收。”
说着坐上车离开了。
秦思白红了眼眶,师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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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晋鹏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也在家待了快要一个月,憋的他快要疯了,说好的给他报仇,孙海荣却一直按兵不动,只让他盯着,不许有任何动作,“你要是想报仇就听我的!”没有办法,需要人家,也只能唯命是从。
张晋鹏走在大街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挖了你们眼珠子!”
孟兰成去世是在一个早上,秦思白去给侍候他洗脸,叫了几声他都没应,秦思白进门之后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孟兰成精致地活了一辈子,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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