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泛白时,应致治和任亦被推出来,送到胃肠外科的双人间病房。前者麻醉仍在;后者面色苍白,疲倦地睡过去,床边都吊着水。
林清平对于任亚只守在任亦床边,看都没看应致治一眼很是不解,甚至感到不满。手术的可是这个弟弟啊。只是作为一个外人,也不适合说什么。就在他以为这种沉默一直要持续到有人醒了之后,任亚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是allen的男朋友?”
“还不是。”林清平很坦率地说。
“那就快点!”
对方的语气令他诧异,然后为应致治不快起来,“你真的是他哥哥吗?”
任亚深深地看了一眼这边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应致治,“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见林清平的目光转向任亦,加了句解释,“他们同母异父。”
那么任亚和任亦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法律层面上的兄弟。可是他们就是恋人的样子。错综复杂的故事,林清平错愕地想到,身体慢慢坐倒在椅子上。
“看来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的确,林清平现在承认,对于新爱情他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追溯
任亦很快就醒了,脸色仍然苍白,人也乏力。任亚虽然没说什么,可眉头紧蹙,眼神透露出紧张。
“等水挂完,我们就回家休息,不在这儿待了。”
任亦没料到,缺乏力气地咳了两声,“不行,我不舒服。allen怎么样了?”
“好的很。”
任亦也知问他无用,便身体往上挪了挪,向林清平望去。对方起身,站到他的床边。
“手术顺利,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不过还是要密切观察,防止再出血。止血、纠正失血的治疗都上着。不到中午就能醒。”
“那就好。”
任亚凑到床头,将林清平挤开,把任亦输液的手放到被子上,“少说点话。”
“晓得。饿了,你回家弄点吃的来,多弄些。”
“嗯。”任亚答应的有些不情愿,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饭既要给应致治吃还要给林清平吃。然后扫了林清平一眼,“那你自己待一会,有事情叫他做。”
任亚走后,林清平立即坐在任亦旁边——这是了解一些他不知道而又很重要的事的好时机。对方看着他,没有故作的坦然,也没有虚伪的热络,静静地,使他感到自己变成了一块玻璃。
“你和应致治的关系好像不好。”
“嗯。”
林清平微微吃惊,本以为会听到否定的答案,毕竟一般人都倾向于习惯性地掩饰。但是也不对,输血时对方可没有一点迟疑和犹豫。
“我们这样的组合是不是很奇怪。任亚和应致治从小一起长大,十三年前才变成这样子。”
“是因为你吧。”
“嗯。任谁也想不到。”
奶奶死后,任亦在国内再也没有亲人。应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便让他考虑来英国生活。少年人承受不了独居的孤单,本以为跨越半个地球可以将其甩在身后,可是并没有。谈不上开不开心,和母亲以及她的新家庭一起生活,就像在云上一样不真实,他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感觉。
r不喜欢他,这很容易理解。应琴对他不冷不热也没什么,可是应致治,他们是素未谋面的兄弟且只相差两岁,不明白为何似乎也讨厌着自己。倒是carl,对他很好。任亦还没有到达能够对这一切不在乎的年纪,尽管他试图表现出这样。而r和应致治生活中最大的不如意,大概不过是他的到来了。
任亦17岁,清瘦颀长,皮肤白皙,脸颊和鼻梁周围无规律地散布着点状雀斑。上唇单薄,下唇稍饱满,平常看不出,一旦笑开,就会变成完美的上翘弧度。只一点,身高不过175cm,在超过180的兄弟二人面前,生生弱了一大截不止。他年龄最长,但应致治不愿意叫他哥哥,遑论r。
r很明显地鄙夷着他,从第一面开始。应琴和carl抱着小孩子在一起更容易交流,掀不起风浪的想法将他们三个扔在一起,各自出去做各自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任亦。”
r和应致治用奇怪的强调念着他的名字,透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奇怪的名字。”r评价道,好像他听过多少中国人的名字似的,“不过是什么意思?”
应致治对中文只知道一星半点,但是想要显摆,“我听母亲说过,就是‘也’的意思。”
“‘也’?oo的意思唠。”
任亦静静地回盯着他们,无声的注视更像一种反击。对面的两兄弟吵的很,浮躁的大呼小叫令他厌烦,但是也有些羡慕。他叫不出来,也表达不出来。情绪的机制好像坏掉了,他善于用一样的表情迎接生命中遇到的所有转折。
r和应致治在用英语快速而不怀好意地交流和讨论着,他大部分都听不明白,因而能够掩饰尴尬,变的无所谓一点。“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
“你为什么离开你的父亲来英国?”r看着他,表情在说,英国的他们并没有在欢迎他。
“我两岁的时候他去世了。”
“是我出生的时候。”应致治转过头去跟r陈述这个貌似了不得的巧合。
这种时候,他们的反应不是该说‘i\rry’吗?任亦有些后悔贸贸然提到自己的父亲,这显然不是一个多好的话题。他急忙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带我去可以吗。”
r站起来,往楼上带路,却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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